“他既给了你,你便收下。”康熙语气听不出喜怒来,“他这样着急来见朕,朕倒要瞧瞧他要怎么说?” “是。奴才这就去宣三贝勒进来。”梁九功听着康熙的话,替胤祉心里倒吸了口凉气,恭敬地回道。 康熙点了下头。 梁九功退了下去,不久就领着胤祉进来。 “儿臣叩见皇阿玛,皇阿玛万福金安。” 胤祉一进西暖阁,就屈膝跪下磕头。 康熙垂着眼睑,他上下打量了胤祉一眼,那眼神让胤祉后背不禁窜起了一股寒意,“梁九功说你有事关太子的事要告诉朕,到底是什么事?” “回皇阿玛的话,”胤祉斟酌着话,回道:“儿臣担忧太子病情久矣,之前听闻太医院人说可以冲喜一试,本以为太子能因着这喜事好转,却好似没有什么动静。儿臣昨夜左思右想,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!” “什么可能?” 康熙皱眉,语气里透露着焦急。 胤祉见康熙顺着他计划进行,心里松了口气,忙是道:“儿臣想到前朝魇镇压胜之术,听闻明朝时那万贵妃便是以此术祸害皇子龙孙,独得宠爱。儿臣觉得太子如今既查不出所患何病,又查不出中的什么毒,偏偏昏迷不醒,似乎与魇镇压胜术极为相似。” 说罢这话,胤祉又像是怕自己说错了话,往回找补道:“不过,这都是儿臣一人的猜想,未必是真。儿臣只是怕倘若真是……”他说到这里,停了下,像是有些话不敢直说。 他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,但话语里的意思却已经表达清楚了。 康熙直起身来,他双眼怔怔地看着胤祉,脸上掠过恼怒和惊惧的神色。 “魇镇压胜之术?” “没错。” 胤祉猛地抬起头来,他满眼都是泪水,双手紧握,“这话,儿臣本不敢说,儿臣在皇阿玛面前不敢说假话,这话若是假的,儿臣怕皇阿玛会怪罪儿臣,可,可是儿臣……” 他啜泣着说道:“儿臣更怕这事是真的。倘若二哥真受了魇镇之术,岂不是有人要害二哥!” 胤祉的话声嘶沙哑,仿佛包含着为太子的担忧和顾虑。 康熙身子一颤,他颓然倒下,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。 “不、不可能的。” “皇阿玛!” 胤祉膝行上前,他抱着康熙的脚,“这事可不可能,只要皇阿玛彻查太子的毓庆宫便可知道了,只要一查,事情自然明了。儿臣知晓此事过于骇人听闻,可是皇阿玛,您得为太子着想啊!” “保成、保成!” 康熙听到太子,双眼又立即有了精神。 胤祉低垂下眼睑,眼神里掠过难以察觉的恨意。 “是啊,皇阿玛,您想想二哥。要真是被人害了,二哥多委屈,多无辜……” 世人都以为太子和直郡王胤禔不对付。 却好似从没有人想到胤祉是否也会嫉妒太子这件事。 从小的时候开始,胤祉就很清楚,太子和他、大哥和他,是不同的。 太子是储君,皇阿玛、朝廷大臣、后宫的娘娘们都器重他,而大哥,他身为长子,又是惠妃的儿子,皇阿玛、汉臣们和武将们都重视他,而他,却仿佛皇室里的一抹孤魂野鬼,除了额娘以外,再也没有人重视他。 可他不甘心! 同样是皇阿玛的儿子,凭什么太子、大哥都能争夺那个位置,甚至连老八都有人拥护,而他却只能忍着野心,等着皇阿玛百年之后替兄弟们效劳! 都是皇子龙孙。 凭什么他和他的孩子将来只能当下跪的那个,他不甘心,所以他要争! 在这种时候,胤祉头一次感激所有人对他的无视。 正因为如此,他才能够顺利地施展自己的计策,将皇阿玛、太子、老大和老八等人算计进局里。 “是啊,保成多无辜啊。” 康熙语气深长地说道。 “皇阿玛,这事不能拖延下去。” 胤祉却误解了康熙的意思,他抬起头来,“为了二哥,咱们得尽快行动。” 康熙握紧了拳头又松开。 他垂下眼睑,道:“老三,朕有些不舒服,你替朕走这一趟吧。该要什么人做什么事,你吩咐梁九功便是了。” “是。” 胤祉心头大喜,这无疑对他非常有利。 只要由他经办此事,此事必无遗漏。 “儿臣必定彻查毓庆宫。皇阿玛好生休息,等儿臣的消息吧。” 胤祉在地上磕了个响头。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