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啊。” 康熙咬着牙,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来,“朕是真小瞧了他了,太子这才‘病’了几日,他就这么坐不住了。” 梁九功低着头,只恨不得把头给低到地里去。 刚才说出民间的那些传言的时候,他都被万岁爷的气势吓得两腿发抖。 这件事。 那位爷着实是太狠了。 这才几日,竟然就让人在外头传太子奄奄一息,半条命都没了。 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? “梁九功,依你来看,明儿个早朝会出什么幺蛾子?” 康熙坐了下来,眼神看向梁九功。 梁九功嘴唇动了动,他虽不敢说,但更不敢不说。 “咱家猜想,怕是有人要开始拿太子的‘病’说事了。” “没错。” 康熙点点头道,他的眼神晦暗莫测,冷笑一声说道:“先是在坊间造势,而后在借大臣之口推波助澜,朕这儿子本事不小啊。” 这一连串的操作,可谓是精彩绝伦。 倘若这是史书上的一段历史,康熙愿意为此人拍案叫绝。 这等手段,这等心性,着实是个人才。 可这事搁在自己身上,那感觉就不同了。 康熙屈起手指,缓缓地敲了敲桌子。 笃笃笃。 一声一声的响声,仿佛敲击在梁九功的心上。 梁九功默默地为那位主同情了一瞬间。 老爷子越是生气的时候,反而越瞧不出来。 这次,那位真是要栽了。 东宫中。 本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太子却睁着眼睛,带着笑听完了心腹太监的所有话,他抚掌道,“好,这些话传得好。小宇子,你让咱们的人也帮他们一把,务必要把这些话传得越广越好,而且,最好是把本宫的情况说得更严重。” “奴才知晓。” 小宇子回道。 没半日功夫。 传言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,越发离谱了。 有说太子已经病入膏肓,就剩下一口气,等着入土了的;有说太子如今不人不鬼,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,上苍怪罪的;还有的说太子无德方有此祸。 众说纷纭。 一时间,满城风雨。 有些老狐狸觉察出了不对劲,一个个都缩了起来,还对子弟们敲打了一番,就怕入了这趟浑水;但更多的人,却是激动得摩拳擦掌。 太子占据储君之位多年了。 他要是死了,其他阿哥身后的势力怕都要欢喜得连放三天鞭炮。 胤禩听着这些传言,不由暗暗摇头。 翌日早朝。 才刚上朝,众人就觉察出气氛不对来了。 几个老狐狸一反常态,都缩了起来。 而其他大臣虽都极力忍着,但是明眼人仔细留意,都能发觉他们的神色隐隐带着兴奋。 “众爱卿今日有何事启奏?” 康熙的神色难以捉摸,沉声说道。 乾清门安静了一瞬。 众人心里头打着自己的小主意,都不想当第一个出头的。 最后。 是一个初入朝廷不久的小年轻站了出来。 “陛下,微臣有本要奏。” 康熙眯了眯眼,认出他来,“温卿有何要奏?” “微臣要奏的是太子一事,”那年轻人屈膝跪下,涨红着脸,“太子病重多日,迟迟不见苏醒,储君之位关乎社稷,关乎朝廷,微臣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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