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障碍后约莫也就是一天的路程,就属于蒲城的地界。 蒲城是贯穿大吴南北一个重要的枢纽,之前走水路,他们也会在蒲城停靠小半天。莫小荷思来想去,觉得越早分开越好,以免到达京都的地界,两个人还跟着,更是不好找借口甩掉。她深深地感觉到做人家儿媳也不容易,还得帮着婆婆遮掩。“到京都之前再分开不晚。” 从地图上看,还要经过三大城池,约莫最少半个来月的路。顾峥能体会到自家娘子的良苦用心,但是他也担心,他赶车,莫小荷一个人坐马车无聊,没个说话的人。夫妻俩心知肚明,谁也没点破那层窗户纸。坐在马车上有个闲聊的人,排解寂寞,然而莫小荷感觉自己整日昏昏欲睡,她总是不自觉提起二壮,对于很难再次怀孕的莫大丫开说,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。顾峥低下头沉思,分开至少也有合理借口,他好不容易想到了现成的理由,刚要张口,自家娘子已经搂着一床棉被,闭上眼睛,呼吸平稳地睡着了。 “啪!”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,莫小荷抬起手,给了自己一个巴掌,口中呢喃一句,侧身继续呼呼大睡。油灯暗的发黑,可顾峥清晰地看到娘子脸上一个巴掌印,还有蚊子的尸体。河边蚊虫多,马车里的纱帐是从布庄库房淘出来的陈货,纱网的漏洞有点大,难免有漏网之鱼。 顾峥认命地抓蚊子,然后靠在车门的位置上,闭着眼睛假寐,并不敢真正睡着。除非是在山里,否则他已经有段时间没睡踏实过了。 第二日天刚亮,马车外一片喧哗声。荒郊野岭,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,只是走长途的车马,车马都备着锅碗瓢盆,做一碗清粥,稻米的香气就能飘出去老远。 官府一直没派人来,然而众人不能一直这么耗着,只得用木条,绳索等做成工具,齐心协力地消除障碍。莫小荷醒来后,已经到了黄昏时分,她对何时进到蒲城地界浑然不知,醒来后发现自己正睡在客栈的床上,身上穿的里衣被换过,清清爽爽的。 蒲城是个晴天,夕阳红晕的光,透过木头窗棂照射到房内,在桌子上投上一片暗影。屏风后的桌子上,放着鲜花插屏,满室清香,连续压抑多日,莫小荷终于感觉缓过来了。 推开窗户,街道上百姓人来人往,热闹如初,货郎挑着扁担,一大箩筐的甜瓜,白色带着翠绿的花纹,莫小荷想吃,回过头在内室找一圈,却不见自家夫君的影子。“小荷,不如咱们到医馆去让老郎中瞅一眼,你昏睡一天了,有点不正常。” 隔壁房间探出一个脑袋,吓了莫小荷一跳,她用手顺了顺胸前,“堂姐,人吓人,吓死人,你说话之前,好歹也出一声啊!” “出声不就是等于说话了吗?”莫大丫抓不住重点,一听一过,她见堂妹眼神放光地盯着楼下卖甜瓜的小贩,而小贩似乎有所察觉,向上看了一眼,询问道,“小娘子,要不要甜瓜?”“你不用上来,我下去挑!”莫大丫麻利下楼,她昨晚一宿没睡好,和徐铁头商议。蒲城有黑市,她想留在蒲城等药材,调理身子,争取早日为老徐家开枝散叶。 她长相不美,身上还有洗不掉的污点,被族人除族,无依无靠,和徐铁头成亲,是她高攀了的。 原本莫大丫打算自己过一辈子,谁料是她自己想当然,现实永远和想象之中有出入。她去徐铁头爹娘的坟前磕头,许愿过,这辈子不求钱财和名利,不再虚荣,只想老天给她个机会,莫大丫喜欢小娃,恨不得天天抱着,她想有自己的骨头想的快疯狂了。 迈着轻快的步子,莫大丫哼着小曲儿,她刚出客栈大门,余光正好看到在角落的顾峥,顾峥手里拿着两个油纸包,袖口被一个妇人拉扯着。 有情况!莫大丫立刻和打了鸡血一样,她对着小贩道,“小哥,你先等我一会,我马上就回来。”没听说妹夫顾峥在蒲城有熟人,看对方还是个貌美的小娘子,眼中泪水涟涟,抽抽噎噎,看着好不可怜。 “难道这个妇人是寡妇?”莫大丫摸了摸面颊,自言自语,听说有人命中带着寡妇劫,注定犯寡妇手里,顾峥就是其中一个,离得近了,她总觉得那个抽泣的小娘子眼熟。 对了,就是那个和肥猪偷情的香儿,虚伪的白莲花! 莫大丫这辈子最看不上装可怜,矫揉造作的女子,她也不会忘记这个叫香儿的,假装撞车自尽,撞的还是堂妹的马车。 这会缠上妹夫顾峥,不用说,定是这小心眼的记恨上小荷了,想要勾引她男人! 不得不说,莫大丫分析得相当精准,香儿就是这么打算的。自从被揭穿后,香儿过得很狼狈,她在中途被人丢下车,无家可归,夫君又休了她,她只能说自己是寡妇,用美貌诱惑男子,让人同情。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,她又不是过苦日子的,总想找个有钱人,跟着吃香喝辣。 香儿的聪明之处在于有自知之明,她早不是原装货,虽然没生过孩子,身形尚可,却比不上黄花大闺女,有钱的老爷看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