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,就是突然来了雅兴,作画来着。” 莫小荷用帕子擦了擦眼角,她怕堂姐追问做的什么画,赶忙转移话题,而莫大丫心中忐忑,昨天爹娘只看了一眼,老虔婆在旁边盯着,也说不出心理话,她一直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。 莫小荷说什么,莫大丫都没听进去,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,直到到了门口。 前几天,顾峥和莫小荷打扫过,院中整洁,莫大丫下马车以后,一手扶着门框,止步不前,她有些怕团聚的场面,想到这半天来所受的委屈,眼泪止都止不住。 做姑娘的时候,她爱和莫小荷攀比,觉得家里重男轻女,爹娘把她当丫头使唤,对唯一的小弟千依百顺,爷奶也看不上她,她想,日子太苦了,以后嫁人,得一个疼爱自己的夫君,那才叫脱离苦海。谁料,不是脱离苦海,而是走进了深渊里。 莫大丫苦笑,是她心思不正,村里人家的闺女,谁不是到了七八岁就当半个壮劳力使唤着,家人更看重她小弟,也是应该,这年头,谁家都把延续香火的子孙当成宝。 “死丫头,你还有脸回来,你这个讨债鬼啊,你可让娘操碎心了啊!” 莫小荷以为堂姐身子虚弱,站不稳,主动上前去搀扶,二人刚迈过门槛,就见她大伯娘眼眶红肿地从屋里出来,快步而来,把莫大丫抱在怀里,好一通哭。 “行了,先进来,进门再说,难道让村里人看笑话吗?” 大伯很严肃,当初族人归族离开,而莫大丫被留下,除族,草草嫁人,村里就没少了风言风语,发生过的事,瞒不住人,自家口风再严实也没用。 “对,对,把门关上,是我糊涂了。” 离开了半年多,大伯和大伯娘在京都见过世面,已经和原来不同,气质上发生很大变化,少了乡土气息,二人穿着比以前不知好了几倍,人靠衣装,佛靠金装,显年轻。 反观莫大丫,肤色枯黄,身材消瘦,像个麻杆,脸上充满愁苦,他们看上去不像是一家人,更像是同辈。 莫小荷没说的是,这还是已经调养过的结果,刚解毒那天,莫大丫面无人色,像五六十岁老妪,鬓角处冒着银丝,浑身上下,没有一点朝气。 顾峥没有进屋,而是和莫小荷大伯在院子里坐着聊天,他总觉得其中涉及的是隐私,虽说都是自家人,他听着也不好,而这做法很是妥帖,让大伯连连点头,心里寻思,自家侄女是个有福气的,嫁了个好人。 这边,进屋之后,莫大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用袖子抹了抹眼泪,“娘,昨儿你来看我,咱们母女不好说太多,所以我回来了,我做出那么没脸面的事,让你和我爹爹跟着蒙羞,是我不懂事……” 莫大丫爱贪小便宜,当初李二总拿话哄着她,她信以为真,心甘情愿献身,是她的错,自己误入歧途,才有今日的悲惨命运。 “你说这些还有啥用?” 大伯娘摇摇头,在京都那会也是放不下闺女,心里盘算,早早回去,说不定能赶上外孙出生。当初族人离开莫家村一路往大越走,闺女宁可被除族,也要选择留下,她是窝火的,妯娌李氏不断宽慰她,好歹有莫家的名头在,李家就是小老百姓,无权无势,不会对大丫做什么,再说,大丫有嫁妆傍身。 母女连心,她茶饭不思,总寻思这件事,无奈人在千里之外,根本回不来,想要写一封信,通过商队送回,也要一个来月上下,而莫大丫不识几个字,她想想只得作罢。 怕什么来什么,刚回到镇上,果然出了事,她到现在心还揪成一团,昨天回娘家,她又开始怨恨自家那些亲戚不帮衬大丫。 莫大丫咬着牙,拉着衣摆,而她娘把她抱在怀里,又是一阵哭喊叫骂,十月怀胎,生下的骨肉,养了这么大,嫁给老李家后,被老李家那对损阴德的母子这么欺负,任谁也接受不了。 哭嚎好一阵,莫小荷在一旁也是尴尬,她来是帮着还原事实真相,只说她看见的,顺便商量下接下来怎么办,见差不多了,她去院子打了一盆水,让母女二人洗了脸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