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桐从工地上回去,经过柳氏的柴门,看到她正在砌石块,这石块又大又齐整,一看就晓得是从工地上拿回来的。再一看砌起的半个猪圈里,大把大把地放着工具,上头还用一层稻草铺盖住。 柳氏忙着做活,并没有看到宁桐就站在她的面前,嘴里哼着曲儿,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。宁桐证实了蒋师傅的话果然没错,心里极其厌恶柳氏,冷笑一声,问道:“您今儿的心情倒是不错啊?” 柳氏吓了一跳,抬头看是宁桐,吓得身子往后一缩,干笑两声,责备道:“你这丫头,要吓死你大伯母不成?” 宁桐见她是做贼心虚,嘲讽道:“您要是没做亏心事,怎么会吓成这样?” 柳氏脸色一沉,但又无处可躲,嘿嘿笑了两声,说道:“我正想跟你说来着,我今儿去你们工地上搬了几块石头回来。我瞧着你们既然那么多,也不差这几块。” 宁桐嘴角一挑,对于柳氏这种厚脸皮的人,就该是据理不让,否则她只会蹬鼻子上脸。她冷然道:“目测一下,这也该有两三百块的石头了吧,我看您起码搬了一个月。您可知道,这几百块石头值多少银子?至少得五两,比您那新盖的屋都多。可您呢,就不怕别人在背后戳你脊骨?用这上等的石块盖猪圈,您还真是下得去手啊。” 柳氏惊愣,她想骂人,但是无可下口。一听这石头竟然不比普通石头,当下心里悔得不得了,该拿这石头去盖房子才对。 “你石头当真有这么贵重?” 宁桐点头,再看看柳氏窝藏了这么多的工具,怪不得蒋师傅会抱怨,心里的怒火又是熊熊燃烧,强忍住怒气,说道:“您偷石头也就算了,您干嘛还要偷工具?今儿,有人都跟我说了,我还不信,这回您还有什么话说?” 柳氏心虚地辩解道:“我这哪里是偷?你可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,我这是借。” 宁桐冷笑一声,也是压不住怒火,不觉提高了音量,说道:“借?您跟我说了吗?就算是借的,那您还了吗?” 柳氏也冷笑了两声,吼道:“你大伯父以前对你们咋样?你们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。你一个小丫头,跟我在这里吼,像什么话?就不怕别人在你背后戳你脊背骨?” 宁桐这些日子忙于事务,总是两头跑,人是疲惫不堪极了。心里又跟傅岚禹赌气,可是尤其无处撒,今儿也不顾体面了,索性跟柳氏吵到底。再者,不说也不行,否则真的影响到大局,傅岚禹又该拿她说事了。 “我怕?你这是为老不尊,我怕什么!今儿,我索性跟你直说了吧,我让我们工地上的师傅报官去了,说是材料工具一直失窃,请官府务必将凶手找出来。我今儿也目睹了物证,你看是自己要去投案,还是我去跟官府说。” 柳氏一听,吓得双腿发软。她晓得这事这丫头绝对做得出来,上回老四蹲牢房可不就是被她所赐的嘛。当下,低了声儿,求饶道:“你看你这丫头,怎么如此冲动?我是你大伯母,你这样做,对得起你大伯父吗?” 宁桐见她害怕了,心里一阵快意,但依然是不让步,冷声道:“你别动不动就把大伯父搬出来。我向来恩怨分明,大伯父以前是帮衬过我爹,但这几年,你自己扪心问问,我帮衬你们的不多吗?就是大伯父,在他跟前,我也照样会这么说,若是硬要搬人情,这人情我早就加倍奉还了吧。” 柳氏见搬出池海也不管用了,晓得这池宁桐是软硬不吃,当下没了主意。一把坐在地上,拍着大腿哭嚷道:“哎呀,你这六亲不认的白眼狼啊,是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整死吗?” 柳氏的哭喊引来了邻居的围观,见有人围拢过来,柳氏添油加醋地说了许多倒打一耙的话。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,还有人索性问宁桐是怎么回事? 这事也引来了池家的人,许氏妯娌,蒋氏和王氏,还有周氏夫妇。许氏当下便站了出来,将女儿护在身后,面对大伙儿说道:“这是我们的家事,大伙儿就散了吧。” 柳氏不让,又是煽风点火。守孝忍不住抱怨道:“娘,您就别再这儿丢人现眼了,快跟我们回去吧。” “你这畜生,老娘是养了只白眼狼,那丫头要报官抓你老娘,你怎么不说她去?” 周氏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躲在人群里,不屑地说道:“我说大嫂,明眼人还看不出来吗?你这猪圈哪里搬来的石头自个儿心里清楚吧!还有你把那一堆堆工具藏起来是怎么回事?我看桐儿就是为了这事跟您理论的吧。您倒好,倚老卖老,回头大哥又该说您了。” 柳氏朝周氏一呸,心虚极了,只得继续开始哭嚷。宁桐这会儿情绪平复了许多,脸上带着漠然的笑意,上前一步,说道:“大家都别说了,让官府来断定这事情吧。娘,我们回去吧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