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臣垂首。 鄎国作乱,皇帝派贵妃娘家毫无经验的兄长领兵作战,朝中本就有人不服,认为皇帝这是被枕边风吹的找不到北,祖宗基业都不想要了。 支持正统嫡脉一支的朝臣日日请奏陛下更换主将,尤其是宗室那些有些颜面辈分大的老亲王,言辞犀利,就差指着宣德帝鼻子骂他昏君了,并且大力举荐云城城守罗卫汝。 罗卫汝原是汝阳王麾下骑兵统领,汝阳王交了兵权后,原姜家军被重新编制,大多驻扎在北部,宣德帝为了博个善名,原汝阳王麾下的中高级将领都受到了妥善安置。 宣德帝就是考虑到罗卫汝昔日在汝阳王麾下效力,才不想用他做主将,奈何原本不被看好鄎人在没了汝阳王的大齐军队面前,势如破竹,战况危及,英国公成国公等昔日武将都以年迈体弱为由,不愿上阵,朝中无人可用,宣德帝不得不暂时命罗卫汝替行主将之职。 “不战而退,这便是你们为朕举荐的将才,人呢,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,平日里不是挺能说吗?今日怎么了,都哑巴了。” 宣德帝竭嘶底里一番,一人坐在龙椅上,难掩疲惫。 被他摔在面前的军务上,尤其刺眼的一句话是,臣恐因粮草不足,将士们被围困奉城。 罗卫汝是故意的,粮草已经押往奉城,只差几日便可抵达,他却主动带兵退城,是在拿大齐的城池发泄不满。 当初汝阳王世子便是因粮草不足被困邺城,他刻意写下那样一句奏报,这是在挑衅他这个皇帝。 宣德帝深吸口气,捂着额头,“哪位爱卿可以为朝廷出战?” 无人应声。 眼下局势,又有谁还看不出来,大齐当年有汝阳王在,足以震慑外敌,朝廷的军队里多是昔日汝阳王带出来的,尤其是震慑北部的军队。 林炳到了北边,众将领不听他的号令,根本原因也不是因为他没有作战经验,更大的可能性是被人挑拨了。 陛下的皇位是靠汝阳王带领将士们拼杀出来的,陛下过河拆桥,用着汝阳王时,以礼相待,一旦用不着了,连人家唯一的儿子都设计杀害了,那些战场上的将士们最重情义,如何不怨宣德帝。 不过是汝阳王忠心耿耿,被逼到那份上都没造反,他在时,还能管束那些从前的部下忠君,如今他都走了四年,曾经听到汝阳王名号便带着军队灰溜溜逃跑的鄎人喜出望外,愤愤不平的原姜家军编入各个军队之后扰乱军心,这个仗,根本没法打。 有流言说林炳吃了两场败仗之后,便被守城的将领们捆起来套头暴打了一顿,至今还在军中养伤,传回来的那些消息真真假假,连陛下都怒喝那些人要造反,如此行径,摆明了是挑事者不要命了,也要让陛下为当初打压汝阳王复出代价,谁还敢过去。 “陛下,可有臣妾哥哥消息?” 贵妃堵在衍庆殿门口,焦急的等着宣德帝退朝。 宣德帝窝了一肚子火,没心思理会她,径直的越过她往里走。 贵妃追上去道:“陛下,臣妾哥哥是被奸人所害,陛下您也看到了,如今的主将罗卫汝不遵皇命,我哥哥到奉城时,奉城便是他在统领,那几场败仗,定也是他设计要夺主将之位,陛下,你一定要救救哥哥。” 宣德帝坐在椅子上,拱着腰,宽大的袖袍垂到地上,“朕知道了,你退下吧。” “陛下——” 怦地一声。 宣德帝拍案而起,怒喝道:“是你哥哥重要,还是朕的江山重要,连失几座城池,朝中无人可用,朕寝食难安,你身为贵妃,不能为朕解忧也就罢了,却在这里烦朕,哥哥,哥哥。”宣德帝双手叉腰,一脚踢翻面前的椅子,指着贵妃道:“林炳无能,倘若不是他自己请命领兵出战,向朕吹嘘取鄎将曹焘的项上人头回来给朕,又不能令众将士心服,岂会叫罗卫汝有机可乘,今日局面,皆因他而起,等他回来,朕便砍了他的脑袋。” 贵妃脸色青白,吓得跪到地上。 “陛下,臣妾哥哥冤枉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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