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江石拿起图纸,哭笑不得,道:“老先生,这块山地还不是施家的,你怎也圈了进去。” 谢山老人看着阿萁,诱哄道:“小娘子啊,这山地地贱,不如买到半山腰如何啊?” 阿萁一口水喷了出来,咳嗽不止道:“这这……我们家也住宅不了这些屋子啊。” 谢山老人笑呵呵道:“小女子之言,你家将来开枝散叶,屋宅自是多多益善。” 阿萁笑道:“虽是计应长远,只眼前还看顾不上。” 江石略一思量,与阿萁道:“我倒觉得老先生所虑并无道理,你将前一进屋宅充作香坊,虽便利,却也有隐患,萁娘,防人之心不可无,先小人后君子。你一家几是妇孺,前一进屋宅这么多人,万一起了坏心,防不胜防。” 阿萁被这么一说,悚然而惊,道:“江阿兄说得是。” 谢山老人乐呵呵道:“就是就是,不过多买些地,多废些银钱,小娘子如今富裕,也不差这些不是,过几日墙上泥干,你自在那制香,后一进我先叫人拿高墙封死。” 阿萁谢过,回去与施老娘说了,施老娘连连点头,道:“很是有理。”祖孙二人又请了里正一道,将后山小半山的地都买了下来,由着谢山老人随性而为。 又等得几日,阿萁摸摸屋墙,里头掺得米浆麻草干透,又硬又坚实,前后进的过道果然被谢山老人给封,后头还叮叮当当砸石砌墙的。 施家的屋子盖了一半,施老娘想了想,还是办了上梁宴,顺道当作香坊开业,沈家还送了一块牌匾来,上书施家香坊。施老娘只勉强认得自家的这个施,却仰着头,看得津津有味,擦擦眼,暗自得意:谁能想施家有这等的造化。 阿萁却是无暇欣赏,揪了阿叶、陈氏过来,将一应香材器具铺陈开来,她留了个心眼,另辟一间屋子称量香材,混一块挑到另一间屋子里和香泥。又问村里人收香签,里正大喜,劈竹签子大家都会,又是一样进益。 阿萁笑与里正道:“香签看着不打紧,我想着既是供在佛前的,毛毛刺刺的总不大好,我想请里正家的婶婶伯娘帮着监量,太细太粗太潮的不要,太毛糙的也不要。” 这是轻省的活计,里正笑着替儿媳应下。 风风火火地赶着开工,一屋子都不是熟手,第一日制的香磕磕绊绊,很是寒碜,令人不忍直视。众妇人搓了一支香,一窝蜂过来问阿萁得不得用,十个里八个被打了回去。剩下两个以为自己已经出了师,快手快脚搓出几晒板的香,切得倒齐整,只是瘦得肿的上粗下细,下细上粗,摆在一处实是不堪入目。 阿萁问是哪个搓的?两个香工倒不推诿,只是,再细问,她们自己也识不得哪板是自己制的香。阿萁实忙不过来,强拉着阿叶过来。 这下好,阿叶是个做细活的,好计较个边角细寸,依她的眼光,没一支香能过关的。阿萁跳脚,道:“阿姊,不必像绣花这般细致。” 阿叶吸口气,郑重点了点头,只是这脾性哪里是一时能改得过来的,阿叶查看时拧着秀眉,满脸为难,她心里觉得这香制得不好,又知以萁娘的标准大许能过关,可是,看一眼就多一眼的毛病,再看一眼又多一眼的错处,阿叶难受差点没把帕子绞烂了。 那香工也委屈,她看阿叶温柔,轻声细语未语面先红的,只当她比阿萁好说话,颠颠地跑来问阿叶,谁知阿叶脸虽涨得通红,半天也没点下头来,气得她只想问哪里不对,偏阿叶怯生生看她,比她还要过意不去。那香工生怕再问几句,把阿叶给问哭了,收了脾气老大不自在地擎着香坐了回去。 阿萁想着这实不是一回事,亲手制了几支香,摆在案上当样子,道:“就按了这样的来,你们拿不准,便上来比对比对,大致相同,便算过关。”也叮嘱阿叶,“阿姊查验时,也依着这样的来。” 阿叶抿唇,看了半晌才点了点头。 一晌午乱乱哄哄下来,总算勉强过关,只是,人多手乱心杂,难免有充数的,一香板的香里总有次杂的,等追问你推我,我推你,无一人认下。阿萁一时也不得法,再者新手制香,难免多耗香材,这是不得已之事,不能强求。 ?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