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厮儿见自家闹了笑话,满面羞红,从地上爬将起来,拍拍膝上的泥尘。曹英拿脚尖勾过一张小马扎,让他坐下,好奇问道:“我看你面嫩得狠,胆子倒生得肥大,付和生怎遣了你这个毛孩子上门来?你家郎君真个在狱中?” 小厮儿抽抽鼻子,也不知曹英哪句话勾起了他的伤心,泣道:“铺中伙计都散了去,掌柜生怕染祸,也走了。家中仆役听闻郎君得罪了不得的贵人,也怕跟着遭殃,一个一个都求去。连……连……家中姨娘都走。” 曹英摇摇头,又黑着脸问道:“那你怎不走啊?” 小厮儿抽泣道:“我是我家郎主捡来的,无父无母无个去处,况且,郎主与我救命之恩,我不去。” 曹英挠挠胡子:“你家郎主怎吩咐的你?” 小厮儿哭道:“昨日我在狱中探了郎主,郎主问我时日,我答后,郎主便叫我来找沈家主畴钱,好将郎主从狱中救出,郎主还道:等得平安出来回了老家,便还沈家主银钱。” 曹英问道:“你家郎主让你畴多少银钱?” 小厮儿缩着肩,抖了抖,小声道:“万,万……两。” 曹英自诩这几年也算见过了世面,听了这话也不由倒吸一口气,问道:“多少?” 小厮儿咽口口水,扑嗵又跪了下去,嗑头道:“郎主被污打杀了贵家美妾,那人只道要么赔钱要么赔命,郎主无法才让我来借银。” 曹英恼道:“你家郎君一个在街市卖杂货,怎得打杀了美妾?是哪家的美妾?” 小厮儿连连嗑头:“我家郎君是冤枉的,这美妾说是闻侯爷家的大管事的爱妾,郎君卖的南北杂货,里头有些奇巧新鲜的玩物,大管事的爱妾时不时遣侍婢来寻买,此次不知怎的兴起亲来,非要买店铺中镇店的一株珊瑚,铺中伙计哪里敢卖?管事的爱妾却是不依不饶,仍要强买,不得已,只好告诉郎君。郎君不识得管事的爱妾,珊瑚又是店中招财树,因此,也便一口拒。谁知那爱妾生起气来,上前要跟郎君撕扯,男女有别,郎君哪里敢叫他近身的,便推挡了一把,谁知那爱妾弱不经风,一个不稳往后栽倒,撞在货架时,竟是头破血流一命呜乎。” “闻家管事得知后大怒,遣人砸了店,又打了郎君,后又报官说郎君有意杀人。郎君几番被拷问,拒不认罪,只说自己是无心之过。昨日,那闻管事松了口,叫郎君赔钱万两,这事他更哑巴吃黄莲咽了这苦,撤了这事;若是郎君不依,他定要告得郎君发配苦塞地去。” 江石道:“既是失手而为,纵是苦主要告,哪当得发配千里外?” 小厮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道:“闻家管事说我郎君非但杀人,还有反意,不然何以欺到皇亲头上,闻家是太子的岳家,闻侯是皇太孙的外祖父,若无反意,哪个敢明目张胆打杀闻家的爱妾?” 曹英气得笑了,道:“那妾不是闻家管事的?怎又成了闻家的。也是,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,何况把门走狗。” 小厮儿抽抽噎噎哭个不停,一旁有人劝了几句,他倒越哭越是伤心,直哭得沈拓回来又把事哭诉了一遍。 沈拓听罢,背着手踱着步,思量几许应下此事,道:“只当破财消灾。”他亲去了一趟,将银赔给闻家管事,领了付和生到沈家落脚处。 付和生吓跑胆,再不敢在禹京逗留,转卖了铺卖屋宅,只等沈家船开一道回桃溪。江石看他挨了苦刑,身上满是血污,再兼郁结在心,眉宇间倒有灰败的死气,沈家随船的郎中探了脉后,私下也是暗暗摇头。 江石与曹英等人也只得叹息一声,倒是那小厮儿忠心耿耿,日日为付和生煎药擦身喂食端溺,尽心不已。 待又过两日,沈拓外出归来,要提早返航,曹英诧异,问道:“可是生了什么变故?” 沈拓吐出一口气,道:“闻家不知怎的惹上皇五子悯王,我听闻悯王行事颇为无忌,说不得又要翻出付家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