健全赖大兄二兄看顾。” 陈二舅看妹妹两眼含泪,暗悔自己多嘴,笑道:“放宽心,你兄弟哪敢忤逆爹娘半点,阿爹拿棍棒打我,我都是自家趴好不必吩咐的。” 陈氏顿收泪意,陈二舅打小皮厚,从不惧打骂,每惹了事,陈父祭出棍棒,他自行先解了衣裤,赤条精光地往那一趴,陈父嫌他污眼,草草挥棒几下就将他轰走穿衣。 “二兄,听店家婆道,你日日一早就来茶寮吃酒,这又是为了什么缘故?”陈氏关心问道。 陈二舅摇摇头道:“一言难尽,不过些鸡零狗碎的事,我先与妹夫好生吃上几碗酒,路上再与你们说。” 陈氏也知村中茶寮不是说话的地方,在这说得一嘴,明日不知能传多少口舌。她柔顺惯了,心里生怕丈夫吃醉,却不横加阻拦,只忧心叮嘱:“二兄,你与你妹夫少吃一些,半醉上门要惹爹娘生气。” 陈二舅大笑:“三妹妹不必担心,妹夫的酒量我心中有数,这些淡酒,吃个一斗都不在话下。”他拍拍桌子,与店家婆道,“婶娘,再赊几碗酒,月底一并算你。” 店家婆边筛来几碗酒,边斥道:“放屁,月底就是年终,再不与你拖欠的。” 施进在旁笑道:“店家婆只管把酒筛来,我算钱与你。” 店家婆脸上堆笑,满口好话:“陈家女婿一看就是大方人,行事也周到,你们吃着,酒尽够,要是嫌光吃酒肚中没底,汤饼、馄饨尽管道来。” 陈二舅过意不去,与施进推拒道:“妹夫过门是客,哪能由你做东?” 施进道:“你我姊夫郎舅哪用这般生分,再者,与舅兄吃酒也是合心快意事。” 陈二舅笑道:“是妹夫你客气了,我知道你度量我不趁手,实非为此,我历来在这吃酒都是先赊了来,末了再清算。” 店家婆抄着抹布立在炉子那偷偷撇嘴。 阿萁暗暗看在眼里,想着自家二舅嘴里定有一些不实之处,不然这店家婆不会满脸不以为然。 陈二舅混人一个,看阿豆站在地上,两手扒着桌子,露出半个脑袋张望,便拿筷子夹一颗酥豆喂与她吃,阿豆眯着眼吃了,他又拿筷子沾了一点酒递过去,阿豆两眼闪了闪,照旧吃了。 阿萁不错眼实着阿豆,见她吃了一筷子酒,抿抿唇,咂咂舌,尝出味,辣得两眼泪汪汪,将嘴一扁就要哭,连忙将面汤喂与她。 施进与陈二舅哈哈大笑,惹得陈氏嗔怪不已。 陈二舅混归混,还知晓得分寸,与施进略吃了几碗酒,问问如何猎得猪,又问问家中诸事安好,停了杯箸道:“三妹妹,妹夫,随我一道家去先,再耽搁,阿爹知晓又要祭出棍棒,如今我儿女半大,再拉不下脸面。” 施进与陈氏哪会不应,收拾归整一番跟着起身。 只那几个酒钱到底归落施进身上,陈二舅摸着鼻子讷讷无言,把那要钱的店家婆瞪了又瞪。 第21章 难念的经(二) 经 陈二舅因着酒钱一事失了颜面,无奈囊中羞涩被店家婆几句撅了回来,回去路上步也涩,肩也驼,闷着头活如一头老牛犁地,就没抬起过头。 阿萁边走边看村中风景,远远近近农家小院,低低矮矮柴门人家,看远桑林接山野,近听村妇纺丝麻。老叟倚门拄杖望来客面生,村童嬉闹拦路问客从何来。 陈二舅在前头健步如飞,施进挑着酒肉和阿豆也能轻松撵上,只苦了陈氏赶得辛苦,阿萁扶着母亲,急道:“二舅舅,阿爹,你们慢着些,阿娘赶不了急路。” 施进一拍自己的脑门,暗骂:该死!竟忘了这一遭。站住脚对陈二舅道:“舅兄,慢些走道,你妹妹……嘿嘿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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