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,坐在地上,看着碎了一地的赏赐品,活像吞了一只大苍蝇。 他想到当初他出于表面功夫,帮她留了一碗饭,她巧笑嫣兮,灯光下,暖色动人,对他甜甜的说了一句“殿下你真好”。 他想到她喝醉酒与他一起躲在小草丛里,蹲在窗户下。 …… 匕首已经贴在她的脖子上,他清晰地感觉到她脉搏的跳动,一下一下,像是跳在他的心上。只要他稍稍用力,她的脖子就会被割开一条伤口,重伤之下,加之这一条致命的伤口,她必死无疑…… “疼……”赵嘉禾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,他见她眉头紧蹙,居然昏迷了也有痛吗? 宋砚手腕一转,刀刃方向调转,割断羽箭的木杆,只余下一小截箭头插在赵嘉禾的手臂上。 罢了,看她救了他的份上,暂且饶她一命吧…… 他打横抱起她,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上许多,他小心翼翼地颠了颠,呵,也不知道这小太监是怎么长的,看着个子也小,肉也不多。“不是挺会吃吗?怎么抱起来这么轻?” 似是拉扯到了伤口,赵嘉禾闷闷地哼了一声,宋砚不敢再乱动,稳稳地抱着她。 狩猎是需要在这里面待一整天,傍晚方可出去,到时候再清算猎物的数量,决定谁夺得魁首。如今他们面临追杀,而赵嘉禾也受伤了,现在当务之急,便是找一个山洞,先躲一躲,简单处理一下伤口,否则,赵嘉禾必定会流血而亡。 好在,上天也是眷顾他们,没走多远,宋砚就发现了一个山洞,洞的大小足够容纳他们两个人。 他在地上铺了一层干草,将她放在上面,想了想,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,盖在她身上。做完这些,随即转身走出洞穴,他要去找一些止血的药草,好在他当初从谢清遥那里学了几手,一些常用的药草还是能够辨别的。 此处偏远,罕有人迹,他没花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几株长势不错的三七,三七可止血,甚至周围还有一些退热止咳的紫背黄岑,他想了想,伤口可能会发炎,到时候肯定会有发热之症,他摘一些回去,以备不时之需。 为防止有野兽出没,宋砚只能尽快往回赶,赵嘉禾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,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。 他将衣袍割下一大块,撕成一条条的布条,为难地看了一眼赵嘉禾的伤口,箭头还在里面,他只是知道一些药草药理,对于挖肉取箭,只有专业的大夫才能做,他怕一个不慎,弄巧成拙。 他用匕首小心地割开她的衣袖,露出伤口,血肉翻卷,血迹已经有些凝固,周围是一圈黑色的血痂,许是拉扯到了伤口,赵嘉禾下意识动了动手臂。他捏住她的手腕,清喝道:“别动,小心伤口!”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,她果真乖乖地安静下来,宋砚嘴角勾了勾,继而拿干净的布条开始帮她擦拭伤口周边的血迹,顾及到她怕疼,动作很是轻柔。一边要握着她的手,防止她乱动,一边要控制好力道,等处理得差不多了,他的额头也沁出一层薄薄的汗。 他将药草的叶子放入嘴中,咀嚼几下,苦涩的药汁在嘴里蔓延开来,等药汁全部出来了,再将药渣敷在她的伤口上,用布条缠绕几圈,将她的伤口包裹住。 等做完这一切,他靠坐在山壁上平复呼吸,嘴里药汁的苦味渐渐清晰起来,他嗤笑了一声,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她的脚,“你可是第一个让我吃苦的人!” 此时,可能是药物发挥作用了,赵嘉禾紧蹙的眉缓缓舒展开来,宋砚放心下来,靠在山壁上打算小憩一会儿。 赵嘉禾觉得自己的手臂火辣辣的疼,煎熬得像是在火上烤一般,她意识恍恍惚惚,像是陷入了一个黑沉沉的山洞中,她不停地奔跑,可是一直见不到尽头。 “姐姐!”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稚嫩的喊声,她下意识回头,看到一栋破旧的草房子,外面围了一圈篱笆,上面结了一些丝瓜,院子里开垦了一些地,里面种着一些绿油油的蔬菜,里面走出一个削瘦的身影,面黄肌瘦,头发扎成两个长长的麻花辫。她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,手里端着一个大盆,里面装满了衣服,她看到了站在院子外的赵嘉禾,冲她招呼道:“阿禾,你站在外面干什么?阿娘喊你做菜啦!” 赵嘉禾下意识答道:“马上来!”她走进院子里,忽然有些茫然,对啊,自己刚才怎么跑到院子外面去了? 甩甩头,她难受地皱着眉,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? “快去呀,不然阿娘又要生气了!”女孩又在催,赵嘉禾赶忙走去厨房,厨房里面堆满了柴火,她环顾四周,找到了米缸,烧火,淘米,煮饭,一气呵成。 隔壁传来小男孩的啼哭,随即是女人尖利的打骂声:“你个赔钱货,就让你照顾你弟弟这么简单的事都干不好,真应该当初生下你来,就溺死你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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