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踹倒在地上, 又痛又怒,他一时痛得没能从地上爬起来,转过身, 正准备破口大骂, 然而在看到面前的人时,却硬生生没骂出来, 住了嘴。 那是一个少年, 个子极高, 身形清瘦,安长鸣这辈子除了打老婆打孩子之外没少跟人打过架, 平常本来根本不会把一个半大的小子放在眼里,但是当他对上少年的眼睛时,顿时只感觉浑身汗毛竖起, 后脊渗着刺骨的凉。 少年背着光,大半张脸笼罩在阴暗里, 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表情, 然而眼神,却是和他年龄不符的阴鸷和冰冷。 安恬也不知道许嘉辞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,只是现在的许嘉辞,于她而言便宛如深渊中突然降临的救世主,她躲到许嘉辞的身后。 安长鸣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站起来。 他站起身,发现少年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高一点。 赵秀梅此时说话底气也足了不少,指着门口:“你休想带恬恬走,你滚!” 安长鸣站起身时,安恬又往许嘉辞背后躲了一点。 安长鸣瞟了一眼躲在许嘉辞背后的女儿, 走了。 门关上那一瞬,赵秀梅立马像是浑身脱了力, 瘫在沙发上,大口喘着气。 **** 是夜。 经过激烈争吵过后的空气总是安静。 安恬抱着膝,坐在她房间的飘窗上,头倚着飘窗的玻璃。 许嘉辞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敲门。 他看到坐在飘窗上的安恬。 他走过去,坐到安恬的对面,少女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。 许嘉辞轻轻伸出手,想要擦掉那颗泪,只是当他手伸到她面前时,安恬低头往里躲了一下。 他手臂在空中顿了顿。 许嘉辞收回落空的手,又向她坐近了一点。 刚才赵秀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他说了,包括安长鸣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,以及十一年前,安恬为什么会跟着她来到这里。他听时只后悔愤怒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再给那个男人几拳,然而当现在面对安恬时,心里便只剩下了她。 “没事了。”许嘉辞听见自己轻声说。 安恬吸了吸鼻子,有泪珠顺着脸颊滚落,她别过头,低低说:“谢谢。” 许嘉辞静静看着安恬:“他带不走你的。” 安恬“嗯”了一声,但他能听出她并不相信他的话。 许嘉辞:“你别怕。” “没有。”安恬头靠着窗,她往外看了看,冬天的夜晚没有星星,天空很黑,像是被墨水染过一般。 两人默了一会儿,许嘉辞看着安恬,安恬看着窗外,谁也没有说话。 许嘉辞怔怔地看着安恬的侧脸,她身后是漆黑的夜,她坐在那里,像一幅温柔的油画。 空气很安静,他甚至恍惚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加速流过四肢百骸的声音和感觉,从来没有过的。 那是他这辈子,第一次,出现这种想法,他想自己宁愿是拼了这条命,也绝不允许人要毁灭这副画,伤害她一分一毫。 最后是安恬先回过神,她对上许嘉辞些许怔愣的目光,低了低头,又说了一次:“谢谢。” 她不知道今晚许嘉辞为什么会突然出现,她很感激他的突然出现。她想起了那天,葛萱发过来的许嘉辞被一群黑衣保镖围着按在地上的照片。她似乎可以问点什么,最后却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问什么。 许嘉辞也收回眼神,挑了挑眉:“老说谢做什么。” 安恬不语,垂眸。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