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军是气极了,才不给郡主好脸色,我已劝说过了,军营帐中,有郡主的一席之地,只是那些繁文缛节恐怕都得一一省去了。送完粮草,我就要回燕京去,只能将云嬷嬷留在郡主的身边照应,若将军短时日内打了胜仗,我们燕京见,若这仗三年五载不得消停,我们在这处也还能见。” 户部侍郎说话温吞,说完带着点儿不舍,他朝女子看了一眼,轻声唤了句:“颜姬……” 所有话语,全都吞回,原先围着桌子坐的一群人纷纷站起,连带着女子也一同起身,这便是要将女子送到军营里头去。 等人都走了,秦鹿才出房间,满堂吃剩下的早饭,只有老者一个人在那儿收拾。 秦鹿伸手挥了挥一缕飘到跟前的妖气,目光落在一行人离开时,在客栈前留下的马蹄印记上,片刻后转身去敲梁妄的房门。 梁妄已经起了,秦鹿只敲了两下,房门便被打开。 两人忽而相撞的视线纷纷顿住,梁妄刚想对她笑一笑,便见秦鹿白了他一眼,转身去敲小孩儿的房门。 小孩儿从房中出来时,脸上挂着笑。 秦鹿与梁妄分了桌子用早饭,他就坐在秦鹿的身边,坐个凳子也不好好的,一直在上头晃,凳子脚前后来回离地,秦鹿知道他有话要说,故意不问,等小孩儿忍不住了,主动开口:“秦姑奶奶,我要与你们作别了。” “咦?你想开了?”秦鹿朝他瞥去,突然想到不久前闻到的一股妖气,恍然大悟:“哦,想来是找到送子的人选了。” 一下被猜中了心事,小孩儿还替秦鹿鼓掌,他双手贴在了桌面上,满目兴奋道:“是啊!昨天晚上我好奇,偷偷跑到隔壁窗前去听墙脚……” 秦鹿眉头微皱,道了句:“这种事儿以后不可再做。” “知道了!”小孩儿摆了摆手,笑道:“然后我就发现,其实昨晚住在这儿的一个女人是妖,那人是皇帝送给聂将军的小妾,专门替聂家来传宗接代的。你想啊,妖如何能生子?这不就是我的用武之地了?我等会儿跟着那群人,见到聂将军时,便告知他,我能叫他这新夫人立刻有子,他高兴,我也能投胎转世去了!” 小孩儿是真高兴,一双眼都眯成了线,他跟着秦鹿这些日,看似风餐露宿的,居然还养胖了点儿,有着秦鹿的约束,小孩儿身上附加的福德一点儿也没少。 秦鹿也听说了这名叫颜姬的女子与聂将军将成夫妻之事,妖的确不能生子,但也要看聂将军想不想生,明摆着颜姬是皇帝送来羞辱他的,他去碰一个官妓,也未必会碰颜姬一下。 不过秦鹿不打击小孩儿,只拍着他的肩膀道:“那你去吧,我预祝你早日投胎。” 小孩儿跳下了凳子,对着秦鹿毕恭毕敬地拱手鞠躬,又对着梁妄行了礼,笑起来时脸颊两侧还有窝,他怀中藏着最后一封信,信里有一粒珠胎,护了几年,总算能送出去了。 “多谢道仙与秦姑奶奶送我一程,如若不是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们,我恐怕当真找不到这里来。”小孩儿说完,双手叉腰,眉眼处尽是掩藏不住的期许,似是已经想到自己第三封信送出后,得意投胎转世的场景。 他没在客栈久留,作别后便跟着户部侍郎与颜姬那批队伍一同前往军营方向了。 秦鹿用完早饭,去取马车。 因为天气已不怎冷,马车的车帘便被卷起,梁妄将天音放到一边,坐在马车窗侧,偶尔吹着风,看向秦鹿的背影,低低地喊了一声:“小鹿。” “作甚?”秦鹿应话,梁妄其实无话要说,只是想叫她,看她还应不应自己,正巧瞧见出盘沙镇的前方路边,有一棵长了许多年的云实刺树,大片鹅黄色的云实堆在了叶片之上,一枝一串,煞是好看。 于是梁妄道:“去给本王摘一枝花儿吧。” 秦鹿见了云实,也觉得新鲜漂亮,于是将马车停在路边,几枝云实探到了梁妄的跟前,触手可得,秦鹿站在马车上,在云实刺树上方找了一株好看的,用力折了下来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