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了。 “哎哟!我说你这小丫头,怎么尽会磨人呢?”齐老汉将扁担放下,两个原先装了蜜枣甜水儿的桶子碰地,旁边路过的人见又是这般,不禁掩嘴笑了笑。 “齐爷爷您别费尽心思躲我了,你躲不掉的。”说话的姑娘身上穿着墨绿长裙,束袖散开也是为了招风凉快些,因为急急跑来,额头上布了一层汗水,鼻尖也沾了几滴汗珠,被她不在意地抬袖擦去。 “我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,哪儿能告诉你啊!”齐老汉也是无奈,想起来,也是今年清明时节后的事儿。 清明后没多久,齐老汉就在老地方摆摊,那日来了两个人,瞧着穿着打扮都很富贵的样子,一男一女,姑娘看上去像是富家小姐,居然还是伺候人的下人。他连忙招呼着,男子要了一碗蜜枣甜水儿,喝完两人就去街市上转了,结果转了一圈回来,那男子又喝了一碗。 齐老汉当时还挺高兴,心想这有钱人家的都喜欢自己煮的蜜枣甜水儿,必然是他家祖传的手艺好啊! 结果麻烦也就是那个时候来的,那一直跟着男子身后的姑娘见男子喜欢,日日来缠,非要齐老汉说出蜜枣甜水儿的配方,一缠就是几个月,从一开始的一天来一回,到后来的三天两头来一回,反正就是没歇过,这回三日没见,齐老汉都放松警惕了,结果人又来了。 一来二去的,这街上常常摆摊的人都见惯了,谁都知道那姑娘姓秦,与她家主人是从海边金珠城那头过来的,家中富裕得很,似乎是经商,却也没见他们做过什么特别的生意,但凡是南都城中最好的,他们家里都有一份。 秦鹿也是急了,一路跑过来,衣裳背后都快汗湿了,她无奈道:“齐爷爷,我都缠了你几个月了你也没松口,会不会太倔了点儿?我说了,我又不是想将您的配方卖出去,就是自己在家做给主人尝尝的。” “那你每日来买一碗不就成了。”齐老汉如此说。 秦鹿道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住多远,城外山那头呢!光是入城都得走半个时辰,更别说再带一碗甜水儿了,这个天气,甜水儿还没带到家里半路上都能晒馊了。” 齐老汉顿了顿,说:“这天马上就要凉了。” 秦鹿又道:“凉了就更不好了!我家主人难伺候得紧,天一凉,您这甜水儿端到我家得结冻,再热一遍也失了味道了,还是现做的好吃。” 齐老汉简直被她说得哑口无言,秦鹿脸上又堆着笑,一双杏眼弯弯的,与秦老汉说:“我买你的配方,多少钱,你说个数。” 齐老汉啧了一声,正欲说什么,不远处的街市里就传来了一声惊呼,女子的尖叫声惹得众人纷纷朝那边看去。 本来散开的人群瞬时挤在了一堆,秦鹿见状,朝前走了两步,齐老汉发现对方松开自己了,正准备挑起扁担走呢,便听见人群里头喊着:“是周京啊!” 齐老汉一听这名字,顿时松了肩上的扁担,脸色一瞬难看,连忙朝那边快步走去。 秦鹿见他往人群方向走,于是也跟过去瞧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。 灼热的太阳压下,众人的倒影齐齐落在了倒地的一个老头儿身上,那老头儿年岁大约近六十,两鬓花白,腿脚都瘦了许多,一看便知晓家境不好,此时倒在地上,蒙蒙地半睁着眼,眼中一片死灰,连疼都不会喊了,后脑勺下大片血迹流出,人恐怕是救不活了。 齐老汉瞧见周京,推开人群便冲了过去,他站在周京身边,也不敢动对方,哎呀一声:“这、这是怎么回事儿?!谁打的?光天化日之下,谁能干出这等事儿啊!” “还不是他那丧尽天良的儿子,整日就知道赌钱,咱们南都城的赌坊都把他拒之门外了,他还能自己开个小赌场,拉着四方街邻一起去。张家那二牛才多大啊,不过八岁,还上私塾读书呢,现也跟着学坏了,整日整日不回家。”旁边有人道。 “周强打的?!”齐老汉惊讶,他抖了抖嘴:“周强这孩子……以前不是这样儿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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