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开口:“你与严玥几乎长得一样。” 秦鹿脸色难看了些,小声说:“严小姐是陈小姐的转世。” “转了这么久呢?” “第二次,第一次他们没碰上。”秦鹿说完,心里有些酸涩,金风川长长地哦了一声。 太阳渐高,午时过了之后,金风川受不了,说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水喝,他转身才走了没一刻钟,秦鹿便听见不远处天上传来的一声鸣叫,她抬眸看去。 蓝冠白羽寿带鸟见了秦鹿,几乎没有停留就朝她飞了过来,然后落在了秦鹿的肩头上,收了双翅,转头啄着羽毛。 秦鹿见了天音,双眼睁大,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仅有几十步距离的转角,林中无人靠近,也无飞鸟被惊,秦鹿眼睛不眨。 天音本来恹恹的,突然抬头与秦鹿保持着同样的动作,秦鹿还没见到人,高声扬道:“王爷!” 天音在秦鹿的肩上歇了会儿就朝那边飞去。 梁妄扶着严玥,一夜未歇,严玥在他背上睡了几个时辰,醒来发现他还在走时便惊了,梁妄的一双鞋被磨破了许多,他嘴唇干裂,眉心皱着,仪态尽失,脸色差到像是要吃人一般。 严玥不敢再让他背着自己,下地后脚也不太痛了,便由梁妄扶着走路。 实则两人状态都差,也不知是谁扶着谁。 这里还没到卢阳关,梁妄的额头已经起了汗水,忽而他似乎听见了秦鹿的声音,不知是不是错觉,毕竟隔得太远。 去了又来的天音飞回,梁妄朝明朗朗的天空看去,白云散尽,又听见了一声:“王爷!王爷!王爷!” 严玥也听见了,却不知是在叫谁。 只见身旁梁妄忽而一笑,眸色柔和了几分,却用不耐烦的口气道:“真是……烦人得很。” 第66章 燕京旧事:二十一 午后山林渐暖, 林中能听见溪水潺潺,大道的两旁因为经常有人走已经不长草了, 秦鹿是坐在沙土地里的,一身墨绿色的长裙被染脏了许多。 因为来时的一百里路都是被人提着背后的衣服,双脚拖地扯来的,所以长裙的下摆也满是灰尘,破烂不堪,鞋子不知何时丢了一只, 头发散乱,银簪歪歪地挂着,秦鹿一夜未眠, 脸色泛青,实在是落魄得难看。 说了一夜的故事, 秦鹿的声音早就哑了,但清了清嗓子之后, 还是拔高了声音对着路那头喊。 一声一声,天音都来了, 她觉得梁妄离得也不远了,只要她喊, 梁妄就一定能听见。 秦鹿果然看见梁妄了,他身边还有严玥,严玥扶着他的手肘,可能是扭伤了脚,走起路来有些费事儿。 天音停在梁妄的肩上, 一夜赶路,风尘仆仆,饶是再有风度的王爷也显出了几分颓然。他身上的蓝袍有些皱,不如以往那么整洁了,原先绑着银发的红头绳松散,一头银发眼看就要散开。 秦鹿的声音戛然而止,深吸一口气后头还有许多没发出,就这么沉闷闷地压在了胸腔里。 梁妄见她模样,眉心紧皱,气不打一处来。 他加快了脚步,没再管一直跟着自己的严玥,等走到了秦鹿跟前,才瞧见秦鹿的右腿以一个扭曲的姿势歪着,左腿脚踝高高肿起,也没好到哪儿去。 此时秦鹿就坐在树下,一双手攥着膝前的裙摆,下巴抬着,双眼愣愣地朝他看过来,眼神中闪过几分担忧与慌乱,还有自责与无措。 梁妄还没张嘴说话,她倒是先低头,弱弱地道了句:“对不起,主人,我……我错了。” 这么多年来,好似一直都是这样的,分明不是真心认错,却还是这般说,也不知是不是养成了习惯,梁妄断了已经到嘴边的数落,那些零零散散堆在心头与脑海的话,终究还是撇去了一边。 望着秦鹿的腿,梁妄慢慢蹲了下来,蹲下时他一双腿几乎打颤,从昨天午时走到现在,足足十二个时辰梁妄都没歇,路上还记着秦鹿被人捉走时双腿是拖着地面的,早就料到了会受伤,只是见了如此重,心里还是不可遏制地想说几句脏话。 修养,叫梁妄吞下了脏话。 他没言语,先是掀开了秦鹿的裙摆看她的膝盖,果然,膝盖上也蹭破了一些皮。 再往下去,细白的一双腿上尽是青紫色的痕迹,好在皮肉破损得不厉害,只是左腿扭伤,右腿像是被马蹄或路边的石块撞上了一般,骨头断了,还得重接。 梁妄伸手去碰,秦鹿咬着下唇不敢吱声。 “疼也得忍着。”梁妄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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