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照顾不好孩子怎么办?若是被卖掉,那就真的一辈子都回不来了。想到这里,她捂着脸,呜呜的哭了起来。 吴氏也跟着哭,哭了好一会儿道:“丁香,伯娘知道你能干又聪明,你就当帮帮你娇杏妹妹不好吗?咱也不要跟紫堇那么好的人家,但是,但是……” 宋丁香道:“伯娘,你知道那家少爷看上紫堇什么了吗?看上她能干,而且还认字。李家少爷虽然是个庄头,但是也是会下地干活的,还跟我爹我六爷爷学如何照顾果树,怎么种藕塘。为什么她能看见紫堇却看不到娇杏?因为紫堇经常下地干活儿,白天干地里的活儿,晚上帮着做些针线,平日里家里有事还会给照顾弟弟妹妹们。而且这一家也是碰巧了,李少爷刚过了孝期。可是再找这样的就难了。” “可是我家娇杏也……”吴氏刚想说自己闺女也能下地干活儿,可是想到娇杏死活不要嫁给庄稼汉,就把这句话咽了下去。 宋娇杏失魂落魄的跟着吴氏回了家,一进屋就趴在炕上,觉得自己是个命运多舛的小姐,白白生了个漂亮脸蛋儿,却只落得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命。 她最终还是决定嫁去那一家,但是却跟吴氏要那一整套的头面。 “金戒指我可以不要,但是头面是拿我自己换来的,必须给我带走。”她说这个的时候,表情冷冷的,“我嫁过去也没人能照顾我了,兄弟也没有什么本事,我指望不上他们。我得给自己多着想着想。” 吴氏确实不想把头面都给她带走,她都想好了,金戒指以后就给自己长孙娶媳妇用,那副头面里最大的两个簪子给娇杏做陪嫁,剩下的一大半留给小儿子娶媳妇儿,一小半给小女儿做陪嫁。刚刚好。 “娇杏,这个……” 宋娇杏看着吴氏,一字一顿的道:“那是用我自己,我自己换来的!那些布给家里人做衣裳,我啥也没说,金戒指留下来我也啥都没说,但是头面我必须都带走。那是我的!以后我谁都指望不上了,我得让我婆婆家看看,我也是有家底儿的,他们不能欺负我!” 吴氏看着自己的闺女,痛心疾首道:“杏儿,你咋变成这样了呢?那头面这么多,我想留点儿给你弟弟娶媳妇……” “那我呢,我你就不管了?”宋娇杏冷冷一笑道:“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,娘,你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了?人家宋紫堇出嫁,一家子都帮着张罗嫁妆。可是我呢?我的嫁妆在哪里?我用我自己赚回来的东西做嫁妆难道不行吗?若是你不同意,那我也不嫁了,我去找个庙做姑子去,眼不见心不烦!” “不行,你不能不顾着你弟弟!”吴氏还是拒绝了,“我在给你多带两床铺盖做嫁妆,头面你就不要想了,我已经挑了最大的两只给你,在村里已经是顶顶好的了。” 宋娇杏看着吴氏,嘴角抽了抽,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了。 老天已经两个月没下雨了,河里的水位下降了不少,藕塘里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水。 宋丁香张罗着把大的鱼捞起来该卖的卖,该晒的晒,小的鱼挖了个水坑放进去,想要尽量让它们多活一些日子。玉米和大豆因为水分不够,都长得不咋地,叶子发黄,一根根瘦的要命。 靠天吃饭的老农们不得不拔了已经长得快人高的玉米,补种了高粱荞麦等不怕旱的农作物,只求入冬之前能收上一茬,省的冬天饿肚子。 因为夏天雨下的厉害,树上的果子结的也不太好。除了一些特别好的果子拿去卖了,剩下大部分都酿了酒,罐头都没怎么做。因为天旱,粮食的价格也在涨,人们手里有钱就都拿去买粮食了,哪里还顾得上吃罐头果子呢? 到了秋天,收成少的可怜。不过宋兴义早早的跟几个佃户都交代了让他们尽量别卖粮食,再加上秋天收的粗粮,好歹也是有余粮的人了。 宋家的大部分粮食都偷偷地运到了山里,整个村子都在这一年的旱期中哀叹,只盼着老天爷冬天能下一场大雪,好为来年的庄家做准备。 藕塘里的藕也收了,干旱对藕的影响不是很大,宋丁香给王家送了一些藕,剩下的就都晒成片或者做成藕粉。藕粉也是能顶饥的东西,若是冬天不下雪,怕是来年还是个旱期。 宋兴仁家就在这旱期中开始准备嫁姑娘了,吴氏忙碌了一天,累的腿软脚软,可是一想到女儿将要出嫁,还是打起精神准备再多叮嘱女儿几句。 可是宋娇杏并不在屋里,她里外里找了找也没找到,等到大晚上也没看见人,这才慌了神。 “娇杏去哪里了呢?”吴氏捂着狂跳的胸口,突然爬上炕打开炕柜。放头面的盒子里面已经空了,不但头面没有了,就连那一只金戒指也没了。 吴氏呆愣了半晌,发出哀嚎般的痛哭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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