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意有所指,张妲不关心立储大事,但心头也突突地跳起来。 不说不行,但说哪个也不对,若有一句半句传到皇上那里,一个“妄议储君”的罪名立时就会扣在赵瑀脑袋上。 张妲暗自发急,这个傻瑀儿,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?就算皇后给几句难听的又如何,她是一国之母,你只能生受的。 赵瑀闪了张妲一眼,目中晶然生光,这一瞬,莫名就安定了张妲的心。 她笑道:“那还用问?李诫心里最惦念的,当然是齐王殿下!他时常和臣妇提起齐王殿下,当初在潜邸,数他们交情最好。好几次他差事办岔了,都是齐王殿下给他求的情。” “远的不说,就说臣妇和他的亲事,当初他怕赵家欺负了臣妇去,暗地里求齐王帮忙撑腰,还有武阳公主给做面子……这才保下臣妇一命啊!” 赵瑀摇摇头,长叹一声,不无感慨道:“不单是他,臣妇对齐王殿下都是充满感激的,打心眼里希望他安康长乐,永无忧愁。” 这话说得似是而非,很模糊,虽有迷惑之嫌,却是真心话,齐王不坏,和李诫的交情也不错,而且还是张妲的夫君,他稳稳当当的,张妲也会顺遂平安。 赵瑀这番话显然极大取悦了皇后,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李诫是拥立齐王的,当即脸色霁和,因笑道:“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两个,都是知恩图报的。” 她顿了顿又叹道:“现今齐王在李大人麾下,他自幼娇惯,没受过苦,哪里经得住外头这风吹日晒的!上次去曹州赈灾,回来时又黑又瘦,本宫都差点认不出来了……唉,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,上没上战场,有没有受伤。” 赵瑀忙安慰道:“别的臣妇不敢妄言什么,这个还真知道几分。上京前臣妇去了趟大营,那里安全得很,而且齐王殿下和李诫同吃同住,在主帅身边,绝不会有事的。” 皇后听了,心中更为熨帖,对赵瑀的态度愈发好了,简直称得上笑容可掬。 张妲在旁已有点看傻了眼,自她嫁入天家,还没看见皇后露出如此和蔼可亲的笑容。 她不由仔细打量赵瑀几眼,暗道瑀儿真是不一样了,几句话就哄得母后喜笑颜开,自己想破头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。 皇后心下高兴,唤赵瑀坐到自己身边来,拉着她的手道:“如此甚好,本宫心里就齐王一个念想了……等李大人回京,本宫一定当面谢谢他。” 赵瑀连称不敢,看皇后心情大好,斟酌片刻,心一横,笑道:“皇后娘娘,您说这话……臣妇要打抱不平了,哦,您心里只有齐王一个念想?武阳公主还没定亲,不得指着您挑一门好亲事?” 皇后叹道:“你真是说到本宫心坎里了,这丫头,早到了成亲的年纪,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,可挑来看去,就没一个让她满意的。唉,本宫也是发愁啊!” 赵瑀附和两句,并同样感慨自家妹妹一样的困境,二人正在长吁短叹之时,她状若无心地说:“以往不觉得,等有了孩子才体会到当母亲的心,只盼孩子们个个都好好的……唉,就算别人说自家孩子不仁义,可在母亲心里,他还是顶顶好。” 皇后面皮一僵,瞬时想起了大儿子,狐疑地看了赵瑀一眼,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。 赵瑀好像没发觉皇后的异常,还自顾自感慨道:“生在富贵人家,日日跟着德高望重的老先生,诗书礼仪地念着,再不好,又能不好到哪里去?如果学坏,定是身边那起子小人教唆的!” 皇后喃喃道:“是啊,为什么会学坏,为什么不听爹娘的话,都是外人教唆的。” 赵瑀又道:“自从臣妇做了母亲,时时刻刻脑子里绷着根弦儿,就怕儿子交友不慎。哦,到时候我儿出了事,倒霉的是我儿子,他们拍拍屁股一走了之,站干岸看笑话,于他们丝毫不损。” 皇后点点头,冷笑道:“是啊,这种人最可恨。”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