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。”李诫笑得有些无赖,“你就不想和我单独待一会儿吗?” 赵瑀莞尔一笑,“不想!” 李诫一愣,随即小心翼翼觑着她的脸色道:“瑀儿,没和你商量就把那姐俩带上了,你可不准生我的气。” “若是我生气呢?” 李诫没想到赵瑀会这样回答,有点犯傻,好一会儿才似是明白过来,咧嘴一笑,“是我莽撞了!咱打发她们走,兖州府肯定有善堂,我介绍木梨去那里做工,起码养活她们自己不成问题。若是她们有亲戚可以投靠,我派人护送她们去寻亲。” 投靠亲戚?护送……赵瑀略带酸意的笑容渐渐僵住了,消失了,莫名的,她想起了妙真。 濠州那位小小的比丘尼,也是蒙李诫所救,好容易从狼窝里逃出来,满怀希望刚要开始新生活时,却横遭枉死。 一朵稚嫩的娇花,还没来得及绽放便凋零了。 人是李诫送走的,他虽然没说过,但赵瑀知道,他对那小女孩是有心存愧疚的。 自从揽玉庵的案子了结后,李诫口中再没出现过这个名字,赵瑀本以为他忘了,然而现在看来,他还记在心里,从未释然。 也许是因为那份愧疚在,所以遇到同样陷入困境的木梨姐妹,他无法一走了之,直接带走不说,大有一管就要管到底的姿态。 不知怎的,赵瑀没有之前的酸意了,心中反而涌上一股暖流:这个男人大大咧咧的,看似对周遭的一切都漫不经心似的,其实他有一颗最细腻、最温柔的心。 因这颗心,他对当初的自己也是无法一走了之。 这便是她和他的缘起。 她双手环住李诫的腰,将头靠在他的胸膛,静静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。 扑通、扑通。 赵瑀觉得,这是世上最美妙的声音。 隔着衣衫,她轻轻在他心口的位置吻了下,巧笑嫣然,“一股子汗味,臭臭的……但是我喜欢!” 李诫只觉得一颗心飞起来了,人也跟着飞了,好似喝了琼浆玉液一般,飘飘然,熏熏然,一时忘了自己也是个五品大员,朗声笑着,肆无忌惮唱起小调儿来。 “纽扣儿,凑就的姻缘好……两下搂得坚牢,生成一对相依靠。系定同心结……” 分明是婉转悠扬的小调儿,他却唱得飞扬激昂,歌声带着无法言喻的喜悦和快活,叫人一听就忍不住扬起嘴角。 赵瑀也跟着他浅浅哼唱,脸上的笑容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绚烂。 歌声隐隐传到后面的马车上,木梨看了看熟睡的妹妹,若有所思盯着前方若隐若现的人影,压低声音问道:“蔓儿姐姐,恩公那么大的官儿,怎么也会唱乡野间的小调儿?” 蔓儿解释道:“老爷不是科考上来的官员,他和你我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,又曾在当今潜邸里当差,后来放籍才当了官儿,会这些并不奇怪。” 木梨讶然道:“这么说恩公先前竟是个奴仆?” 一听这话,蔓儿不高兴地瞅她一眼,“是又如何?老爷年纪轻轻就是五品的官,多少人一辈子都坐不到这个位置!” 木梨忙道:“我没别的意思,只是佩服。恩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就是再白眼狼,也不能看不起恩人。” 蔓儿目光一闪,笑嘻嘻地拍了她一下,“看把你吓得!说起来老爷的经历都能编成鼓词说,特别是他和太太之间的情意,一个王府小厮,一个大家闺秀,比话本子都精彩,” 说着,她也不管木梨有没有兴趣,自顾自开始讲述老爷太太的故事,且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,混着以往看戏听书的经验,将二人描绘成冲破重重艰难险阻,始终忠贞不屈,情意感天动地的神仙眷侣,声情并茂之下,连她自己都差点感动得哭了。 木梨听完久久不语,半晌才说:“太太当真好命,若不是遇见恩公,只怕现今尸骨都寒了。” 前半句还算像话,后半句蔓儿听了一阵腻歪,但也不能说她错,便冷声道:“用不着艳羡别人,你的命也不错,若不是遇见老爷太太,只怕现今你已在花楼接客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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