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谦合计着说:“我们确实需要你提供一下戚宝山的dna证据,你最好也亲自过来一趟,我派个车接你!” 戚爷的下落行踪这件事,一直就是一块大石压在严小刀心口上,活不见人死不见尸,就此蒸发了无踪迹,换作是谁也不甘心。严小刀心情又十分矛盾,找不到下落就还有活着的希望,如果哪天找到了,要么是一具泡烂了的、残缺不全的冰冷尸首,要么就是罪行更加重了的通缉犯归案伏法…… 专车将严总从医院接至警局。严小刀也是轻车熟路,再次被请到局里的停尸房和法医工作间。他当初帮鲍局长验看麦先生的遗体,来过这个房间。 薛谦用口罩和手套全副武装着,为严小刀拉开停尸的冷柜,在一片寒凉白汽中提醒道:“泡得很难看,你有个心理准备。” 严小刀对那盖布之下的腐烂尸身只看了两眼,不必再看第三眼了,笃定地说:“不是我干爹。” 尸体面部已完全毁损,像是被人故意用刀割掉了脸,面目可怖,显然试图刻意掩盖死者身份。这让警方无从下手立即从资料库中检索出具体人物,只能依据日前的失踪人员名单依次排查。 但这尸首不是戚宝山。 严小刀说:“戚爷是左撇子无疑,左手上有使刀和干粗活儿留下的老茧,但这个人左手上没有硬皮痕迹。脖颈血管的位置走向不对,肌肉密度状态看着也不太像,不是他。” 薛谦也赞同:“再进行一轮dna检测就可以确认排除,但现在问题就来了,这死者又是谁?毁脸抛尸入海,就是故意毁尸灭迹啊!” 两人同时盯着尸身的右手。 这倒霉死者不仅脸被削了,右手也被切除了拇指、食指和中指,不知是偶然还是故意。 “切掉身体任何部位,都有可能是为掩盖死者真实身份。”薛谦说。 “所以死者右手上可能有暴露他真身的标志?”严小刀说。 “你右手上都有什么,严总?”薛谦问道。 “练刀、握刀留下的老茧,还有这些刀痕。”严小刀伸开自己的右手翻来覆去端详,突然话锋一转,“薛队,您右手手指上有什么?” 薛谦伸开自己拇指、食指和中指:“枪茧,我一个星期至少练四次枪。” 两人同时目光一对,就是枪茧。 具有警察或者部队背景的狙击手,手指上一定带有顽固的枪茧,昭示特殊的身份。 警方也讯问过古耀庭。那位古少爷看着照片验尸,对待触目惊心的死亡,毫无一般人的惊恐畏惧心理,对着腐尸狞笑几声,说,比老子将来死得还丑陋,老子这趟怎么死都值了! 薛谦摇头叹息:“假若这个人就是我们警方一直在寻找的那名狙击枪手,我一点儿都不感到诧异。多行不义必自毙,这样的人站错了队伍为虎作伥,最终一定是要被卸磨杀驴,得到暴尸荒野的下场。” …… 确认浮尸并非失踪的戚宝山,严小刀心里稍松了一口气,心绪复杂难捱。 他随口说:“薛队,我其实伤早就好了,也不想让你和局长为难,我可以进拘留所。” “严总你先不忙着进拘留所,我还要请你鉴别另外一件事。”薛谦抬眼打量严小刀,这一看就看定住了,一双带刃反光的眼从头看至脚,再从腿看至脸,剥皮似的探究端详。 被另一个大老爷们这么盯着,相当的不自在,更何况严小刀都知道薛队长忒么是个弯的,是喜欢男人的。薛谦看得入神,歪着头偏向一侧,喃喃自语:“……也不太像。” 严小刀蹙眉,警惕:“怎么了?” 薛谦:“……” 严小刀尴尬地咳了一声:“你盯我干吗?” 薛谦:“……操,老子没看上你,咱甭多想!” 严小刀心里吐槽,操,谢谢你大爷的。 薛谦眼里没有尴尬不尴尬的,叫住严小刀:“你先别走,你到我们食堂吃个工作餐,局座说他给你报销餐费!下午局座和我们几位专案组人员,需要找你详细谈谈。” “……到底怎么回事?案件跟我有关吗?”严小刀是从这一刻开始心思无限下沉,突然不妙,就像一块黝黑的铁被投入大海,抵御不过自身沉甸甸的重量,就不断地下沉,再下沉,一沉到底。 “你甭担心,你又不是嫌疑犯。”薛谦硬邦邦地宽慰了一句。 薛谦三缄其口不忍说出:严先生,假若你也是当年“受害者”之一,你会怎么想? …… 就这时候,楼下窗外掠过一道急刹的摩擦声响,隔着老远楼上都听见了。警局大院门口,飘逸的身影闪出驾驶位,凌河拎着保温饭盒,一路找到这里。 凌河上楼找到严小刀,微微洇湿的发根暴露匆忙和紧张:“小刀你没事?” “我没事,你们都怎么啦?”严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