桃夭原本想要同他说今日是莲生哥哥的忌日,可话到嘴边,想起阿耶的叮嘱,知晓他这个人在感情上是极小心眼的,只好又咽了回去,摇摇头,“没什么,就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,心情不大好。” 谢珩亦没有再问。 待到了梨园,在位置上坐定以后,桃夭才发现今日好像换了戏。 她微微蹙着眉尖,“今日不唱《西厢记》吗?” 谢珩道:“我不喜欢听,叫人换了旁的。” 桃夭闻言怔住。 他陪她听了那么多场戏,还是头一次听他说不喜欢听。 自成婚以后,事事乖巧温顺的女子低垂眼睫沉默了好一会儿,道:“三郎若是不喜欢,我自己听也是一样的,不若叫他们换回来吧。” 谢珩闻言喉咙发紧,却什么也没有说,只叫他们换回原来的戏。 若是搁在平常,她晓得他不高兴,总会想尽法子哄他。 可今日她却像瞧不见一般,看都未看他一眼,直勾勾地望着戏台子。 台上的人喜,她跟着喜,台上的人悲,她亦跟着悲。 一个人独自坐在那儿,仿佛已经经历完人世间的悲欢离合。 直到台上的戏唱罢,她哽咽道:“今天是莲生哥哥的忌日。” 她还是想同他说一说,免得有事瞒着他,叫他心里不舒服。 他楞了一下。 本以为今日是他的生辰,不曾想竟然是忌日。 他不知怎么就想到去年七夕兰夜,他同她起了争执,她独自一人坐在戏园子里一边看戏,一边掉眼泪。 如今想想,她其实当时哭得伤心,也并不是为他。 怪道这么久了,连唱词他都记得,她却永远看不腻。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,将她拥进怀里,轻轻拍着她的背,“咱们回去吧。”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,没有关系,他们成婚的日子尚短,天长地久,她总会知晓这世上好听的戏有许多,也并非只有《西厢记》。 莫要同人比,显得他小气。 回到家里时,夜已经很深,两人洗漱后,心情很不好的桃夭背对着谢珩睡下。 成婚那么久以来,两人睡前哪怕什么都不做,都会相拥着聊一会儿天。 这样各睡各的,还是头一回。 谢珩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,熄了灯上床。 翌日一早,天不亮两人就起床。 几乎一夜未眠的谢珩瞧着眼睛红肿的女子,知晓她昨夜必定偷偷哭过。不过他什么也没问,只是道:“宁宁若是想要多留,傍晚时我叫人来接。” 桃夭摇摇头,“还是一同回去,下次再来也是一样。”马上就是中秋节,且渤海国的使臣中秋节便到了,事情多得很。 谢珩“嗯”了一声,同她盥洗过后,向宋大夫夫妇告辞离去。 两人才回到东宫,便瞧见谢柔嘉的贴身宫女云香正守在宫苑外头。 云香一见他二人回来,行过礼后,忙拿出一封书信呈上去,“今儿天不亮公主就出宫了,临走前叫奴婢将这封信给交给殿下。” 谢珩打开信扫了一眼,面色严峻起来。 桃夭问:“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 谢珩皱眉,“她说她亲自送卫昭回凉州。”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