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殿下,陛下急令!” 五皇子一愣,迅速将信件接过,面色凝重地拆开。 蓝羽令是皇帝直接下发的密令,不假借他人之手,完全由黑甲卫一手送达,往往不是绝密机要,就是十万火急的大事。 看这名黑甲卫如此紧急的样子,极有可能是后者,或者两者兼有之。 五皇子拆开外封拿到信纸,匆匆扫了几眼,便露出无比凝重、难以置信的神色。 江宴秋:“怎么了,无殿下?信中说了什么?” 五皇子拿信的手微微颤抖,抬起头来时,面色无比肃穆:“城西流民营勾结城外叛军发生暴动,父皇命我立刻调集手中五千护城军,平定暴动。” 城西流民营? 他们不是前脚才从那边离开吗? 信中言简意赅,只有短短几行字,五皇子看向黑甲卫的目光魄力威严:“父皇别的还说了什么?什么原因引起的暴动?哪里的叛军?” 黑甲卫头也不抬:“陛下未曾告知属下。” 五皇子深深吸了一口气,静默片刻,对近侍说道:“去把我的盔甲拿来。” 他方才面对乔夫人时的慌乱完全消失了,转而变得无比威严沉着。 “……殿下!”客卿不死心地喊了一声,“眼下这时候,殿下不如让手下其他人探探消息,到时候再去也不迟!陛下之前才收回您的兵权,眼下的节骨眼儿上,咱们还有更重要之事。” ——要不是黑甲卫还在一旁,他急得就差把“夺嫡”两个字脱口而出了。 太子薨了,昭武帝病重,眼下正是权力交接的关键时刻。五千护城军是五皇子的底牌,也是他累累战功的证明,更是要用在刀刃上,而不是这时候去镇压什么莫名其妙的流民暴动! 五皇子威严地看了他一眼,客卿瞬间噤声,不敢说话了。 “我是父皇的儿子,也是他的臣子。君有令,臣不敢不从。况且……”他顿了顿道:“无论谁坐上那个位子,都是我大宛的血脉,都是我大宛百姓的天子。若是眼下连百姓的安危都护不住,我又有什么脸面去争那个位子。” “五……五郎……” 身后的房内,乔夫人昏迷中喊了这么一句,她脸色依然苍白,眉头紧皱,双目紧紧闭着。 五皇子捏了捏她的手,目光描摹过她的眉眼。 然后很温柔地松开了。 “走吧。” “是!” 江宴秋道:“等等!” 五皇子诧异地看过来,江宴秋迎向他的目光:“五殿下,我与你一同前去。” 他转头看向郁慈:“小师叔,我们分头行动,你先去皇宫,我跟五殿下一道去流民营。” 郁慈想也不想地拒绝,冷声道:“不可,一起去。” 显然江宴秋那次自作主张偷偷潜入鹂妃的梦境,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阴影。 然而这一次,江宴秋却很坚决:“小师叔,这是最优的办法了,我跟师……我跟小琴认识,万一有什么事,沟通起来也便利。昆仑的援手还不知什么时候赶到,这样是最节约时间的。” 郁慈眉头紧皱,还想说什么,却被江宴秋轻轻推了一把。 “好了,”他轻声说道:“小师叔,你就让我做主一回好不好。” 五皇子虽然不明所以,却还是拍着胸脯保证道:“郁仙师你放心,有我在,绝对尽我所能保证江仙师的安全。” 郁慈久久沉默。 就在江宴秋都以为他要拒绝驳回时,他狠狠地捏了一下江宴秋扒拉着他手腕的手。 在指骨上捏住一道深深的红印,疼得江宴秋“嘶”了一声。 “没有任何事比你自己的安危重要……照顾好自己。” .五皇子手下的五千护城军平日操练之处就在城西,因此集结后,很快就能赶到。 但为了节约时间,江宴秋还是御马先行。 天光微亮,雨还未停,像是察觉到城中这样肃穆的气氛,家家户户都是大门紧闭,商铺摊贩也都歇业,街道上空无一人。 马蹄扣在青石板路上,带起一连串“哒哒哒”的疾驰声。 城西地贱,除了沿着城墙而建的流民营,大部分都是贫民窟和底层人居住的民居,住的都是些下九流,劳工、乞丐和买不起房舍的商贩。 这些房子也多破破烂烂,屋顶瓦片稀疏,阴雨天气,屋内总是潮湿一片。 此刻一丝声响也无,静得可怕。 而真正到了不久前才来过的流民营时…… 江宴秋握紧手中的缰绳,压抑着心中的愤怒,翻身下马。 眼前是一片炼狱般的景象。 那些衣衫褴褛的人手中拿着刀,砍向比他们更弱者。 辛苦搭建的草棚被掀翻倒塌,有老人就这样被压在厚厚的草垛之下,瘦骨嶙峋的胳膊最后一刻还向前伸着。 火光冲天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