仪式,没有打开保险箱,哪怕是之后去白家拜年,也是每一次都经过程忱的同意。 就像当初他对我说的,关上了那扇门,他才有资格握住程忱的手,说到做到,他恪守了三十五年,从未食言。 就像当年没有辜负过白倩瑶的信任那样,他也从没有辜负过程忱的陪伴和爱。 那程忱呢? 我想,程忱其实也都懂。 不然,她也不会告诉我说:“因为她是白倩瑶,是我姐姐最好的朋友,而我一辈子欠我姐姐的很多,所以,其实不管她做什么,她想要什么,我都会让给她,因为这样我姐姐会开心,这是我应该做的——但是唯独宋致宁,不可以。我不能擅作主张地用自己的想法,去决定别人的感情。” “因为致宁他,从来都不是因为我的存在而不去喜欢瑶姐,而是在做了所有的决定之后,才选择了我。我了解他,所以我不能,也不愿意在那个时候松开致宁的手,他已经在悬崖边上站了很多年,我不会让他再一个人,这是我早已经答应过他的话。” 我看着她,也看着那颗纽扣。 不知道哪根筋不对,突然问了一句:“难道,就是,偶尔不会嫉妒吗?”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相识,是她从未参与过的岁月。 可是程忱只是笑笑。 “谁没有过去呢?是美好的过去,记得也很好。我只知道,这三十多年,他对我很好。” 说话间,有穿着进华校服的女学生经过,纤细明丽的身影快步远去,又有少年匆匆赶上,拍着她的肩膀,“肖瑶,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电影啊,你别不说话嘛!” “哼!” “你哼是什么意思嘛!” “我爸说了,你这种二流子不能信……你干嘛牵我手,你松开!我……我可不会跟你去看电影啊!……你先说说,你今天收到的情书是怎么回事?” “哦!你说这个啊,你就是为这件事生气——” 我侧头去看程忱。 她也在看着那对少年少女,爬满皱纹的眼角,淡淡蔓出笑意。 “话说,程忱,你跟我说话再也不打结巴了诶?” “对啊,”她垂眼,将耳边被吹乱的乌白发丝别到耳后,“因为我再也不怕小时候,黑漆漆的房间里,特别孤独的那种感觉了。” 她说:“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觉得自己孤身一个人活在世界上了。” 后来,是程忱亲手把那粒纽扣埋在了宋致宁的墓边。 再十年,程忱因心脏器官衰竭而猝然离世,倒在了她守候了一辈子的锅贴店外,我和她的姐姐卓青,一起陪伴她走完了最后一段路。 我低头亲吻她冷冰冰的额角。 不住落泪,却也只是一直对她说:“再见,再见,再见桑桑,再见……” 你们一定会再见的。 那之后,在程忱的葬礼上,身为她长姐,也兼任当天司仪的卓青简单致辞后,因为过于哀痛而无法继续,被一众子孙搀扶下台。 而根据程忱的遗愿,最后,是我上台,念完了最后的悼词。 …… 我年纪大了,已不大能记得,那天我前头到底说了些什么敷衍人必须的礼貌托词,唯独只还记得,我最后那一大段,确实是临场发挥,也是切实发自真心。 那时我说: “程忱,也是桑桑,她是我一生的挚友。但这一辈子,很多时候都是我蒙受她的照顾,难得有我能够为她说话的时候——我总想为她说些什么,可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说。 很多人经常在私下里说,宋少,对,就是她的丈夫,到底是不是山珍海味吃腻了,找备胎似的才找到她?因为她是那么低调,一辈子窝在那家小店里,一点也不像个合格的阔家太太。她从来没有解释过,现在也没办法为自己解释了,可我还有嘴巴,我可以说,我可以告诉所有今天在场的各位,无论你们怀着怎样的心情,看在谁的面子上到场,我要告诉你们:不是!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