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偷偷去矿上筛煤渣的幺儿,黑瘦的不成人形,却滋着一口小白牙捧着衣裳献宝, “娘, 今儿是你生辰,这是我托草嫂给你做的,你快去试试合不合身, 娘我知道这布不好,你凑合着穿, 等明年你整生辰时,儿子再给你弄好的。” 她哪里顾得上衣裳,幺儿那副模样让她又气又心疼,挥着竹条把他抽了一顿,又罚了他跪了半夜,直到他跟自己保证再也不去煤窑,她才给他上药。 可幺儿答应的好好的,转头又背着她去筛了一年煤渣。 第二年她生辰时,又拿出个金镯子。 那时的她就想啊,她宋花这辈子值了,虽说她男人死的早,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大三个孩子,可她有个好儿子,等老了她就跟幺儿过,给幺儿带孩子。 但她最疼、也最孝顺她的幺儿丢下她走了,只给她留下衣服镯子,还有一个大宝贝。 这套衣服她只穿过一次,她跟幺儿说,这衣裳好看,穿着也合适。 可躺在棺材里的幺儿,却不会跳出来显摆的说:“我就知道娘你穿着好看,因为那是我选的。” 鱼奶奶想到这擦干了眼泪,今天有喜事,她不能哭,她得打扮的精神整洁,免得送大宝贝上学时给大宝贝丢人。 小心的把衣裳抖开摊平在炕上,放了这么多年的衣服折痕重重,色泽却并未褪去半分。 鱼奶奶哭痕甚重的脸上露出笑,“你个臭小子又在骗娘,这哪叫布料不好,要是不好,过了这么多年早烂成了破布。” 起身去灶房拿过锅铲在热水里烫,烫过后擦干水趁热熨烫折痕,边烫边自言自语。 “幺儿,今儿你跟娘一块去送咱家蔻囡报名,蔻囡这上了城里的中学,就等于一只脚迈进了大学啦,你那时不总是说想考大学吗?这会咱蔻囡替你考,蔻囡还说啦,到时她再找个女婿,生个跟你姓的孩子…” 鱼奶奶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的话,小心的把熨好的衣服挂起。 看着挂衣服的衣架心里又高兴了起来,蔻囡脑子就是活,连挂个衣裳都能想出这好东西。 转身端着鱼阿蔻调好的肉馅去了厨房。 小孙女和幺儿一样孝顺,上个学怕她在家不舍得吃,特地调了肉馅,交代她在家自己包包子吃。 她都这把年纪了,吃不吃有啥重要的,得包成包子给小孙女带去学校,天冷,包子放的住,小孙女学习费脑,得吃点好的补补。 等蒸好包子,天也亮了,鱼奶奶觑着暗蓝的天际,去喊小孙女起床。 途经院路,似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,待停住脚竖起耳朵仔细听时,门又不响了。 刚抬起脚,门伴随着鱼湖小声的呼喊声又响起来。 鱼奶奶虎着脸去开门,“你就不会放大嗓门喊啊?这么小声谁听得到?来多久了?” 鱼湖挑着扁担,身后站着弟妹。 “奶,我们刚来,天太早,我们怕吵醒阿蔻。” 鱼奶奶侧身让三人进来,看着扁担皱眉,“这是挑的粮食?” “恩恩,不是说阿蔻读书得挑粮食去吗?”鱼河抢答,“我们怕阿蔻不舍得吃,从口粮里挑出来的。” 鱼奶奶有了笑模样,“咱不挑粮食去了,蔻囡说学校有食堂,只要花钱就能买到吃的,咱家出钱,省的粮食挑来挑去麻烦。” 小孙女还说了,钱好弄,粮食却难弄。 “粮食你们也别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