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愉却是一脸尴尬——到底只有十三岁,还没学会大人间的笑里藏刀。 姚氏不动声色不是因为城府深,而是她嚣张惯了,丝毫没有背后说人时被撞破的心虚,“二嫂怎么有空过来了?” 崔氏笑笑,只直愣愣地站着,没吭声。 “二伯母快请坐。”梁愉扎着脑袋,亲手给她奉了盏茶。 “好孩子。”崔氏拍拍她的手,这才坐下,回道,“方才瞧见一桩事,惊得我这心里扑腾扑腾的,便想着来你这儿坐坐。” 姚氏一听,当即生出些兴致,“二嫂向来稳重,连婆母都夸,何事惹得你这样?” 崔氏抿着嘴,拿眼看向梁愉。 姚氏白了自家闺女一眼,没好气地道:“回你屋里去罢,别在这碍我的眼!” 梁愉立即松了口气,福了福身,如释重负般往外走。 将将走至门边,姚氏又道:“拿着你的绣绷子,继续绣!” 梁愉随之又苦下脸。 待她走后,崔氏不怎么真心地劝了两句,姚氏也不怎么真心地回了两句,之后才继续方才的话题。 “方才我从管家院出来,瞧见侯府大郎君来了,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见个礼,不防备那位突然冲将出来,把那秦家郎君的胳膊一搂,亲亲热热地挽着就走……当时我这心呀,差点跳出嗓子眼儿!” 姚氏先是眼睛一亮,蓄满了八卦之色,继而稍稍平静下来,说:“到底是堂兄妹,亲热些也不算太过。” 崔氏拍拍胸口,故作神秘地说:“若真是‘不太过’,我能惊成这般?” 姚氏往前凑了凑,低声道:“二嫂觉得那兄妹二人之间……有鬼?” “欸,这话可不能乱说!”崔氏连忙摆了摆手。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却不是这个意思。 姚氏转了转眼珠,不怀好意地道:“我觉得吧,这么大事,该让‘那位’知道才是。” ——她口中的“那位”指的是梁大将军,作为府里的顶梁柱,这一代男丁里唯一活下来的人,二房、三房对他的情感总有些微妙,因此虽然当着面恭恭敬敬叫大兄,私下里的态度却截然不同。 崔氏摇摇头,说:“你我二人这等身份,怎么好到他跟前说三道四?再说了,那位可是他千方百计得来的小娇妻,宠得紧,到时候人家枕头风一吹,那位不一定信咱们。” 姚氏点点头,“也对,弄不好反倒落得咱们里外不是人……好大一个把柄,难道就这么算了?” 崔氏低头呷了口茶,没吱声。 姚氏脑子里想着主意,一时间也没说话。 稍过了片刻,崔氏身后的大丫鬟玉珠状似无意地说了句:“大娘子,您不是说要给老夫人送佛经么,奴婢瞧着这时候老夫人午觉也该歇完了……” 崔氏拿帕子压了压嘴角,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。 玉珠挺了挺腰身。 姚氏一拍大腿,惊喜道:“是呀!不能告诉那位,咱们可以说给婆母听!” 崔氏故作为难地说:“可别,上次因着情姐儿的事我刚挨了顿骂,一时半会儿可不敢再说什么。” 姚氏拍拍胸脯,“二嫂不敢说,我去说。别忘了,咱家还有两个闺女没出嫁呢,总不能让她败坏了梁家的名声!” “这……”崔氏拉住她的手,假意提醒,“还是谨慎些吧,这事儿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一个不好再给你招来一顿骂,犯不着。” 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