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一个男人喊:“不行啊这。” “得有人去车下推一把,可站这壕边太危险了。” 徐鲁就是那个时候看见江措的。 他从人群里走了出来,头发剪得很短,板寸头,穿着灰色衬衫,里头是一件黑色背心,衬衫衣角被风吹起。 “我下去。”他说。 徐鲁想,他每次都这么拼命吗? 他身手很好,一手撑地跳下去,一脚踩在壕下凸出来的地方,和司机对视一眼,司机将油门调到最大,一口气提上开了出去。 有小孩在一边跳着鼓掌,徐鲁松了口气。 她在江措看过来的时候将头扭向一侧,装模作样踢着脚下的石子,听到司机喊集合,这才回过身,他已经不见人了。 汽车虽然推了上来,轮胎坏了,车前盖还有一些小的问题,暂时走不了。所有人只好挪到另一辆车上去。 徐鲁最后一个上去,余光里不见他。 她又从车上下来,站在车门那儿,朝着四下看了看。恍觉身后有脚步声,竟然不敢回头,只是微微侧了侧脸,江措就这样从她身边目不斜视走了过去。 司机对他很热情:“兄弟,来根烟?” 他淡淡笑道:“刚抽过。” 徐鲁呆呆站在那儿,直到那个司机喊她才回神,匆忙上了车,看见他就坐在副驾驶,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,耳后别了根烟。 而她,只闻着车里的味道又想吐了。 她还坐在最后排,眼睛一瞥就能从背椅间的缝隙里看见他。他偏着头,嘴角有淡淡的笑意。 刚刚一起推车的男人里有一个道:“兄弟,练家子啊。” 他笑笑说:“没办法,吃这口饭的。” “干哪行啊?” 他说:“救火。” “呦,那是挺辛苦的,平时没少练吧,这出一趟车就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,危险着呢,我看你刚才下壕,都不带犹豫的。” 他说:“习惯了。” “还没媳妇儿吧?” 江措笑笑。 “就你那不要命的样子,一看就是个打光棍的。要是心里惦记着人,谁能这么豁出去不要命?” 徐鲁听着心里猛地一抽。 那人又道:“要不哥给你说一个?” 江措抬手摸了摸鼻子,道:“谈着呢。” 他说完手机响了一下,低头看了一眼,没什么要紧的事,又将手机塞回裤兜,目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,那个身影小小的,缩在一角。 看那张小脸皱巴巴的,该是晕车的缘故。 以前她也晕的厉害,为此他想过很多法子。那一年还特意和朋友借了辆车,要教她开车。她死活不上车,两只手紧紧拽着车门,可怜巴巴的看着他。 后来看她哭腔都出来了,这还没上车就开始反呕,她固执起来有时候真够他头疼的,这事儿也就随她去了。 江措慢慢收回目光,将脸别向一边。 司机师傅问:“兄弟,你哪儿下车?” 他说:“前面再看吧。” 到去南坪的中转站已经是傍晚,天色都暗下来。车门刚一打开,一股凉风吹进来,下车的人都拉紧了衣服。 徐鲁是被身边的大妈叫醒的,还迷糊着。 她先是朝副驾驶座看了一眼,他不在。心底顿时沉了下去,慢慢拿起包下了车。站在没什么人的车站中心,她有些无所适从,鼻子募得酸了。 他以前从来不会舍得她难过,会变着法的哄她开心,跑大老远来学校看她,带她出去玩。她路痴,但她知道,跟着他就行了。她不喜欢一个人,他那时和朋友搞了一家投资公司,早早就翘班跑学校找她,一起吃饭。他会逗她开心,还说要给她养只肥猫和大狗。 现在呢?连个照面都不愿意。 徐鲁缓缓吸了口气,耷拉着肩膀。都过去这么久了,那些往事好像还历历在目,稍稍一想就全都冒出来。 她摇摇头,做了个深呼吸。 或许是半路上的事故耽搁太久,已经没了去南坪的车。她身上就穿了一件薄毛衣,牛仔裤,帆布鞋,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,披散着,被风又吹乱了,身形纤细,眼睛迷离,此时站在这样一个荒凉的车站,颇有些可怜。 她在原地站了有一会儿,才迈开脚。 刚走出车站,天上就下起小雨来。徐鲁仰头看了看黑蒙蒙的天,干涩的扯了扯嘴角。车站在郊外,现在去镇里的车也没了,路上连个人都看不见。 她正要走,听见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。 徐鲁楞了一下,僵直着背,慢慢转过身去。江措靠在墙上,一手还捏着半截燃烧的烟,头微微低垂,眼眸半抬,黑漆漆的目光看不太清楚。 “去哪儿?”他低沉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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