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都上了马车。长鞭一扬、马蹄踏起,卷开一片烟尘。正是晴光大盛、莺雀娇啼之时。 - 上临城温寻霜那方听闻二人即将归来,把婚事都延迟了半月等待。是以刘介与烛芳返回城中正好能赶上温家婚宴。 彼日红妆十里,红绸遍目,锣鼓声漫天。 这场婚事并不存在从娘家迎亲的环节,所以改成了米酒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婚轿绕了半个上临城。 烛芳在温家门口把“迎亲”队伍等来的时候日头已近傍晚,满身大红婚服的新人一前一后被引着走进高堂。这样热烈的颜色把寻常看起来不苟言笑的米酒都衬得柔和几分。 “一拜天地!” “二拜高堂!” “夫妻对拜!” 最后一句“礼成”落下,高堂之上的温家主真的老泪纵横了,满嘴只懂得说“好”字。堂下观礼的人边是鼓掌边是恭贺,热闹得不行。 “竟就这样成家了。”山茶感叹。 “是啊,这样就算成家了。”烛芳目送新娘子被老妇引到堂后去,收回视线,剥了几粒花生米吃,最后才总结,“我觉得有些不真实。” 旁侧刘介没说什么,只倒了满满一杯酒给新郎官。 米酒倒也爽快,仰头把酒全数灌入喉中。最后一抹酒渍,罕见地露出些笑意,“多谢公子。” “如今我可不是你公子。”刘介放下酒壶,亦笑着道贺,“早生贵子。” 米酒还是没禁住,被他一句话说得面红耳赤起来。 门外又放起了鞭炮。 这晚烛芳闷头喝了半壶酒,到最后宴散出门时整个人都恍恍惚惚地。 “从前不是说酒难喝么,今晚怎么喝那么多?”刘介跟在她身后,防她不注意摔了去。 烛芳闻声顿住脚步,却是摇摇脑袋没吭声。 刘介绕到她跟前。 人家门前烛火透过灯笼纸映照到她脸上,照得轮廓柔柔地。仿佛是喝酒喝狠了,她眼睛里也水朦朦地,似是笼罩着一层雾气。 “想到什么了?” 烛芳就抬起头,“你看天上。” 他顺着她望了眼,夜幕上银月悬空,星子稀疏,十分漂亮。 “天上成亲不拜高堂,拜的是大荒,也不要穿红衣裳,更不会放炮仗……” 刘介边看着夜色边听她絮絮不止,忽然身上一重,竟是挂上来一个人。 他伸手护好她,声音低柔地,“烛芳这是想家了?” 可脖颈边的脑袋摇了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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