堆越多,最后都是被苦哈哈的仆侍给一件件搬走的。 而后寒暄事毕,刘介还没开始弹琴,庭外便传来一阵高喝—— “圣人旨意到!” 这下庭内所有文士纷纷起立,目迎着圣人底下那位掌香大监手托一卷明黄圣旨、带着抬着木箱的禁卫浩浩荡荡地闯了进来。 庭院里的文人齐齐躬身问礼。但没什么人有异色。烛芳心想昨日烧楼的动静那样大,山上山下可能都已经把这事情传遍了。 那掌香太监高喝一声“平身”后,展开圣旨,朗声念起来—— 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今钟离嫡六子聪敏秉直,忠义明德,助孤铲一虎狼之患,护国有功,是宜褒赏,以彰潜德。兹特赠尔一愿,九原有知。骅琴钟离育养有功,赠黄金千两,良田百顷,望尔承文载武,桃李泽国。” “介,叩谢圣意。” 烛芳见刘介上前接过圣旨。 那掌香太监适时询问,“六公子,这圣人说了给您赏赐,您可想好了要许什么愿?” 目光汇聚之处,只见刘介长身而立。 他目光悠远高雅,恍若山雪兰竹,声音低润深隽,不疾不徐道,“介久居在外,一时归宗,恐难负嫡子之事。钟离声名于世,良才聚聚,介从外归,难堪其任,且生性不拘,实在苦于泥于墙垣,特此恳请圣人准允介归隐林田,好除了这身枷锁,亦留位于钟离贤才。” 他一番话说得很是从容,却把席上众人都给说愣了,也把钟离家主给说黑了脸。烛芳眼见钟离信眉头蹙起,可他顾忌着皇家信使在此未敢动身。 她心想刘介的算盘打得没错,若他敢和钟离信当面提归隐的话,肯定会被强硬地扣下来。 那厢掌香太监已是眯着眼复问道,“六公子可是想好了?这心愿一许可是不能再改了。” “想好了,未敢有欺圣人。” 掌香大监点点头,眸光一抬,落到刘介身后的众人身上,“六公子既想归隐,圣人自不可不允。”视线尤其在钟离信身上停顿稍久,“此乃圣意。”接着指挥禁卫把赏赐的金银搬入庭中,而后问礼告退。 徒留满庭寂静。 这一场归宗宴被这么一搅和,搅和成了归隐宴。 刘介自是不必弹琴了,他被钟离家主传唤进了厅内谈话。 进去前还安抚烛芳,“在此等一等,我一会儿出来。” 烛芳心想他不会食言,也就坐在庭前石阶上等他,望着庭里或喜或惊或沉脸的形形色色的人,她忽然觉得很没意思。她觉得她大概能理解刘介,他想归隐不单单是为了她,也许更多的,的确如他所言一般:“生性不拘,苦于泥于墙垣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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