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娘闻声,回头猛地嘶吼道,“被烧的不该是我儿!”她目眦欲裂,伸手颤颤地指向一直安静站着的将军夫人,“该烧的是她!”又指向将军子,“是他!”手指胡乱指着,“是他们,烧谁都不该烧我儿!我儿只是个苦命的棋子!” 将军夫人眉头紧紧蹙着,“徐夫人慎言。” “慎言?”徐奶娘悲凉笑着,转而满眼怨毒地望着浑身宝气的将军夫人,“我儿已替你们去死了,我还有什么可慎言的?” “徐妈妈。”师恬不敢置信地唤她一声。 徐奶娘看她,“师家小姐,是我与奉儿对不起你。”旋即死死盯着刘介,“钟离介,既然你是刘魏皇帝派来的人,那你听好了。” “你要做什么?”将军夫人警惕地看着她,见她一脸决绝之色瞬间急了,扭头便唤刘介身边的将军子,“绍儿,快,快去把那疯女人拖下来!” 可那将军之子符绍一动也不动,眸里带着冷色,“阿娘不若也听听,反正是疯话。” 焦墟之上的徐奶娘已经开口—— “我儿,本名唤符绍,是越国符宏符大将军的第七子,只是我身份卑微,我儿若跟着我只会一辈子遭人冷眼。符宏大将军在绍儿出生那天给我一个条件,若我能带着绍儿成功夺下魏国师家,且最终助越国拿下四方重商,待越国铁蹄踏破魏王都之日,便是我儿成为将军世子之时。” “扬川师家主母生产之日只比我晚了半月,我在大将军的帮助之下,把真正的师家长子与我儿掉包,后又以奶娘的身份进入师家陪伴教导我儿。我儿九岁时,因为容貌被当时的师家主怀疑,我又联络大将军铲除了师家主和主母,将师老太爷和老管事都赶出了扬川,如此天.衣无缝地经营了十年,也将魏国造兵图纸偷偷送出去一部分。” “十一年前,大将军告知我们该进行下一步,我便逼着我儿把师小姐远嫁给沂安李家,目的是以此为跳板拿下南方盐业。所以这一切都是他们逼的!我儿不过是个替死鬼!大魏皇帝若真要追究,就把他们都杀了吧!让他们全都到地下去给我儿赔罪!” 将军夫人面色黑青已经说不出话来。师恬满脸泪痕,浑身都在轻颤。倒是那将军子符绍满目复杂地开声,“那我呢?我是谁?” 徐奶娘盯着他,一字一句,“你就是那个被换走的师奉。”也不管他脸色,“你是大将军养的一条狗,弃之可惜,就叫你认了正房为母,栽培你替他咬人。大将军最得重用的儿子?哈哈,不过就是块挡箭牌,叫你吸引了所有明枪冷箭,他那几个嫡子才能平平安安地生活,等他不用你的时候,我儿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!可笑你认贼作父几十年,知道真相的感觉如何?是不是和我一样愤怒难过?” 符绍紧紧攥着拳,眉头拧成一个“川”字,眼眸低垂叫人看不清情绪。 刘介这时才看着把嘴唇咬出血珠的将军夫人,“夫人可还有话要说?” 可将军夫人似全然没听到他的问话。 刘介就牵着烛芳后退几步,声音不轻不重,“都出来吧。” 这话音一落,假山石后立即涌出十数身着轻甲腰间别刀的禁军。这些禁军显然是听了全程的,一上前便拿下了徐奶娘、将军夫人与符绍三者。 此时青墙拐角处又缓缓走出来三道人影—— 是那已“被烧死”的师奉、孝庄家主和钟离家主钟离信。 “阿娘。”师奉上前唤一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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