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夫人不乐意了,凉凉一笑:“老太太,阿绮是我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儿,十八岁出门我还嫌早呢,咱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小节,哪有什么姐妹先后的规矩?只要是喜事,大伙儿都高兴。” 又加了一句:“再说此次事因,说到底还是阿语这丫头自己不争气,没得连累姐姐慌慌张张委委屈屈的。” “你——”白庄主指着她,痛斥道:“这可关系到我白家颜面,你现在不想在一家人齐心协力共度难关,在这里撇清奚落作甚?” 白庄主这下是真动怒的,早知妻子刻薄苛待爱女,却不想居然这种时候还落井下石,对幺女的遭遇没有半点体谅。 不过到底在外人面前还是得给白夫人面子,白庄主没有说得更难听。 白绮既然策划这出,自然对于早日成亲这种事是乐见其成的,这也是她一开始的打算,毕竟真等到十八岁,魔教大势已成,她到那时还未掌控江家的话,好事也轮不到她了。 其实即便江家不动手脚,她也是得出手的,只是绝对得按照她满意的节奏才行。 现在这个前提,她挺满意。 于是便一副长姐怜惜妹妹受苦,深明大义的样子说服了白夫人,白夫人就是再不乐意,也拗不过女儿。 好在江洛这个女婿她是千万满意的,只能叹一句女大不由人,最终结果算是皆大欢喜。 江家又住了几天,商量嫁娶细节,毕竟仓促间一口气娶两个儿媳妇不是小事。 白绮懒得跟江家人虚与委蛇,这会儿决定成亲,连现成的理由都有了,待嫁新娘面皮薄,羞于见人,众人自然理解。 这天晚上,伺候的丫鬟退下之后,白语的窗前传来细微的啪嗒声。 她披上一件外袍,便翻身出了闺房,来到窗户朝向的方向,果然在院子外面的亭廊中见到了江淮。 这家伙还是一身黑,仿佛隐于夜色之中,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舍弃了最后一丝天真,对家人再无期待,整个人一夜之间显得成熟不少。 之前白绮见他虽然气质阴沉,毕竟还有些少年气,但这会儿看他却真正得用看男人的眼光了。 他见白绮出来,阴沉的脸色像是突然注入一道光,轻快甚至有些急切的迎上来:“师姐!” 这一声出来,江淮自己都吓一跳,因为他竟在自己声音中听到了撒娇的意味。他这辈子除了很小的时候在已逝的生母面前,何曾做这等姿态过? 江淮一时间面红耳赤,若不是夜色暗沉,真就被师姐看出端倪了。 又觉得自己不可理喻,他找师姐明明是为了商量抱怨,这么弄得好像借机夜会撒娇,惹她怜惜一般? 白绮倒是不知道江淮瞬间脑子里这么多想法,小奶狗撒娇的场面她见多了,丝毫不以为意。 顺手就摸了摸对方的头:“乖,师姐在呢。” 师姐不加掩饰的亲近让江淮有点雀跃,来之前压在心里透不过气来的沉郁居然轻松少许。 他这才道:“师姐,过几日我就真的要和白语成亲了?而你也——” 说到这里江淮忽然发现,他无法确认这两桩婚事哪一样更让他受不了了。 他话说一半,看着白绮若无其事的表情,对于即将成亲的事没有半点排斥不愿,心又沉了下去。 他在期待什么呢?师姐从小恋慕兄长,两人两情相悦,即便婚事仓促,自然也是愿意的,他竟然在期待师姐脸色和他一样,露出排斥抗拒的神情。 即便师姐不愿意呢?他又能怎么样?他能带师姐逃走吗? 带,带师姐走?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遏制不住,以至于江淮突然自顾自的开始心虚,甚至不敢看白绮的脸了。 白绮还以为他是被这几天的重重打击弄得整个人将崩溃,便伸手抚上他的脸,将他的脑袋捧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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