冒险,纠结片刻后还是转身进去了。 季听松了口气,低着头借着月光观察司礼监石板路上的纹路。她其实也不知道,自己为何会在做恶梦醒来后,便生出要来找申屠川的冲动,这会儿脑子清醒许多,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。 要不……走吧。 刚冒出这个念头,她的脚便要拐弯,然后就听到头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:“你大半夜的将我叫起来,若是敢突然走了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。” 季听愣了一下,猛地抬头看过去,只见他身上穿着一身里衣,肩膀上只披着一件外衫,想来是急着出来,才会会如此随意。不得不说,好看的人怎么都是好看的,哪怕他衣着散漫,在月光下也如同神仙一般。 季听看惯了他这张脸,第一反应并非觉得好看,而是眼睛一酸嘴一撇,带着哭腔委屈的开口:“我方才梦见我爹我娘了……” “……你还真把我当成第二个爹娘了?” 申屠川话音未落,季听便往前跑了两步,死死抱住了他。申屠川只觉得一双胳膊突然出现在自己腰间,接着便是一张脸埋至自己的心口,他从未跟谁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,也从没想过有人会如此大胆,一时间竟是没反应过来,被她给得逞了。 “督主,我好想他们,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他们吗?”季听的声音闷闷的。 申屠川沉默一瞬:“不行。” 季听早已经知道答案,只是像求他说不侍寝一样,不说出来总觉得不死心。她安静的躲在申屠川怀里,值守的人在惊讶一瞬后,都自动将眼前这一幕从脑海里抠除了。 又抱了一会儿,她依然没有撒手的意思,申屠川忍无可忍:“可以放手了吧?” 季听顿了一下,不情愿的松开了他。她一往后退,申屠川的怀里便立刻空了,凉风往怀里一吹,他竟有种空荡荡的难受感。 “那……我就走了啊。”季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。 申屠川面无表情,半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。 季听苦涩一笑,慢吞吞的转身走了,在走了没几步的时候,身后人突然问:“你是第一次夜间惊醒,还是已经许久没有睡好了?” 季听没想到他会这么问,愣了一下之后呐呐道:“我先走了。”说完她便低着头往前走,没有敢再回头看。 一直到快回到凤栖宫时,她的心境才平稳了些,也终于注意到了身后的脚步声,她顿了一下扭头,只见申屠川还在她身后跟着。 “你……”季听张了张嘴,剩下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。 申屠川静静的看着她,半晌才开口问:“皇上这段时间不近女色,所以不会召你侍寝,此事你知道吧?” 季听不懂他为何要说这个,点了点头后应声:“我知道。” “既然知道,又为何睡不好觉?”申屠川问。 季听抿唇:“可总要侍寝的……” 侍寝这件事,就像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大刀,她不知道绑着大刀的绳子什么时候会断,但清楚大刀一定会落下来,只是不确定时间。未知的恐惧时刻折磨着她,让她片刻都不得安宁。 申屠川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,终于淡淡道:“不会。” 季听低着头,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。 申屠川忍无可忍的走到她面前,用微凉的指尖挑起她的下颌,逼迫她与自己对视:“若你坚持,我会想办法不让你侍寝,这样可以睡好觉了吧?” 明知道她越是受折磨,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便越大,可他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黑青,却最终还是做出了承诺。 季听疑惑的与他对视,许久之后明白了什么,眼睛突然睁大:“真的吗?” “若是信我,便好好回去睡觉……” 申屠川的话没说完,季听便小鹿一般朝寝宫跑去,嘴里还念叨着‘我这就去睡’,背影一如未入宫时那般活泼。一直到背影消失,申屠川才回过神来,抚一下自己扬起的唇角,顿时皱起了眉头。 她倒是什么都不用管,自己还需将一路看到她来司礼监的人都召过来,好好警告一番才行。 季听回到屋里后,结结实实的睡到了第二日晌午,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。伺候的嬷嬷不知她昨晚出去了,只是不住的夸赞:“娘娘真是天生丽质,皇上若是见了……” “你给我打住,”有人撑腰了,季听说话底气都足了起来,“我这些日子老是被你的话惹得心烦,日后这种话都不准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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