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, 地龙烧得也还旺, 并没有人苛待她的一应用度。她茫然睁眼,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恶梦,转头便看到离京几日的儿子。 楚夜舟一身风尘,显然是疾行赶回府的。 下人们不敢拦他,请示过楚国公后放他进冷香院。他眼神阴鸷, 脸色难看到极点。此行出京散心未成, 反倒更添郁结。 原因无他, 皆因他如今身份跌落, 原先许多与之相交的世家公子都借口不能出行。他憋着一口气, 与几个以前看不上的人一起同京。 这一行,真是哪哪都不如从前,越发让他抑郁。 草草结束行程, 才进城门便听说父亲让爵老二袭爵的事。他匆匆赶回来,只想问个明白。父亲不见他,他唯有问自己的生母。 冷氏胸口一阵绞痛,看着失意落魄的大儿子, 心像被人挖了一块似的。这个大儿子一直是她的骄傲, 往常是何等的意气风发, 如今竟是如此的凄凉落寞。 “娘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父亲为何突然让爵,事先没有半点风声?” 冷氏紧紧闭着眼,她怕眼里的恨意藏不住, 吓到自己的儿子。一只手狠狠抓着底下的被单,死死地忍着。 “你父亲不知是怎么了,也不知是听谁说了什么,竟然将我禁足。你媳妇这几天也病着,也没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,突然你父亲就请旨让爵了。大哥儿,老二成了国公,咱们娘仨的日子可就难过了。” 她抹起泪来,“我一个妾室,他们再怎么搓磨我,我也就忍了。可是你怎么办哪?你是国公府的大爷,以前那么多人捧着你…谁知道老二一回来,你父亲的心就变了…” 楚夜舟紧抿着唇,眼里的阴鸷越发的浓烈。 为什么? 还不是因为他是庶出! 冷氏的哭声让他更加烦躁,这些年来他知道世人是如何说他生母的,是如何议论父亲宠妾灭妻的。他之前从不以为意,因为他知道他终将会成为下一任楚国公,那时候谁也不敢说他生母的不是。 他小时候在嫡母身边养过,知道嫡母那人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。要不是生母恃宠生狂,不把嫡母放在眼里,嫡母何至于不再亲近自己,不把自己记为嫡子。 “娘,早些年你为什么要那样?如果你服个软,对母亲恭敬一些,母亲定然将我记为嫡子。” 如果他是嫡子,即便眼下找回了老二,他也是嫡长子。 冷氏的哭声戛然而止,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。大哥儿这是在怨她?怨他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。 “大哥儿,你是在怨娘吗?” “娘,我没有怨你。我只是在想,如果你和母亲相处融洽一些,母亲许是一个高兴,早早将我记到她的名下,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。” 冷氏语噎,定定看着自己的儿子。 她知道他说得没错,可是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,难道不知道心疼一下她吗?她都是为了谁?屈身为妾已是女子的不幸,还要让她伏低做小讨好主母,她还有活头吗? “你就是这样想娘的…你怎么知道娘没有讨好过她?可是她是什么性子,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,个性极强又善妒,我就是腆着脸去巴结她,也只会得到她的羞辱。这些年,要不是我小心谨慎,又有你父亲护着,加上生了你们兄妹三个,我早就没有活路了…事到如今你还埋怨我,是想把我往死路上逼吗?” 楚夜舟很想反驳她,谁家的妾室不是看主母脸色过活,偏就生母和别人不一样。他青着一张脸,也不安慰哭泣泣的冷氏,干巴巴地道了歉。 冷氏也不真和自己的儿子置气,只是被自己的儿子这么一说,难免心寒。男人靠不住,要是再失去儿子,她真是没有盼头了。 “大哥儿,你别急,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。老二是承爵没错,可是他膝下无子。你说要是他一直膝下无子,又突遇不测…” 楚夜舟心下一突,慢慢眯起眼来。 男子汉大丈夫,成大事者不拘小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