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而娄琛输了也没气馁, 只意犹未尽约战:“待侄儿日后回了成都再来一场, 到时候舅舅可别怕输就是。” “你这小子, 别的没学多少, 狠话倒是学会了!好我等着,就看你日后怎么胜我!”娄烨笑骂,眼里却满是欣慰与赞赏, 那个曾被他护在身下的孩子终于长大了,雏鹰终于褪去了柔软的羽毛,换上了一身如铠甲般坚硬的羽翅,只需一个契机便可一飞冲天,鹏程万里。 只可惜这只雄鹰只能飞一程,下一程便会被困在西南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。 娄烨这一瞬也有怀疑过,自己的决定是否错了,是否太武断了,但在下一刻看到娄琛恣意盎然的笑容之后,他却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,只要活着便有希望。 两人将马交给门口看守的士兵之后,便一边闲聊着一边朝校场走去。 娄琛起初还在谈笑,待渐渐走进,听到熟悉的叫喊声后却猛地一震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 叫喊声响彻云霄,只见宽阔的校场上,千余名将士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自的训练。他们或练耳目,或练兵器,或练阵型,或练配合,各自成堆,乍一看有些凌乱,仔细观察却发现一切都乱中有序,有条有理。 “怎么样,我镇南军将士比起驻北军也不差分毫吧!”娄烨指着那些打得激烈的将士,自豪的道:“这些将士可都是这些年跟着舅舅出生入死过来的,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能手,别说驻北军了,即便对上北齐铁骑也不会落下半分。” 成都地处西南边陲,离边界线不到百里,是南梁西南的第一道防线,也是最强力的堡垒,因此驻守西南的将士比之有虎狼虎视眈眈的西北,也少不了多少,十万有余。 这十万人中不乏精锐之兵,可娄烨最烦的便是世家举荐那套,因此凡是他手底下的兵,无一有特权。想要当官可以,先从小兵小卒做起,到你累够了战功,积够了实力,高官俸禄自少不了你。 这样的制度之下培养出来的将士各个血性十足,战友之间的感情也非寻常军队能比之。那些士兵即使之后离开西南,离开镇南军,也不会忘了当年战友间出生入死的情意——这也就是娄烨这些年来即使远在西南,却不会闭耳塞听的原因。 娄琛听着娄烨对镇南军的夸赞,感同身受,心中也是自豪无比。他岂会不知道这些人,这些人都曾经同他一起浴血奋战,出生入死的兄弟啊! 上一世娄琛位极人臣,高郁为表信任,特赦准许他驻兵京郊,组建自己的亲兵部队。娄烨死后,娄琛便接管了镇南军,因此那三千亲兵一大半都来自镇南军,也算是舅舅娄烨唯一留给他的“遗物”。 而后那些年,这三千将士陪着他南征北战,平南疆叛乱,赶北齐浪子,即使直到上一世最后一刻,他们也从未怯懦,生死相随,最后一同长眠在了苍蔼山上。 而今时光流转,看着那些年轻又鲜活,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,娄琛一时心中激荡差点落下泪来。 娄烨侧头,见娄琛眼眸含光,情绪激荡,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,莞尔一笑,略带挑衅道:“怎么,怕了?你不是要借兵吗,若是降的服他们,让他们心甘情愿跟你走,这兵舅舅就借给你。” 娄琛哪听不出这话中的激将之意,心潮澎湃的他随之回敬道:“那舅舅可要说话算话,别临到头了却又舍不得了。” 娄烨哈哈大笑道:“你放心,君子一诺重逾千斤,舅舅岂会骗你这毛头小兵。” “那就先多谢舅舅了。”娄琛自信满满的,说完便足尖轻点,几个腾跃翻身入得校场中央,落在了一手拿大刀的虎虎生风的大汉面前。 娄烨远远的瞧了一眼,看清站在娄琛面前的人后,忽得笑了起来。 一来便选了个高手,这眼光,果然不愧是他教出来的。 而被娄琛选中的高手,此时正看着从天而降的娄琛,一脸茫然。 蒋丞,镇南军先锋营营长,概因一把大刀使的出神入化,常常三招之类便能克敌制胜,因此人送外号“蒋三刀”。 蒋丞从未读过书,也不懂什么兵法,全凭一身本事闯出如今地位,因此说起话来也较为粗俗:“哪来的小毛孩,镇南军驻地,闲杂人等不得进入,还不快给爷爷我滚出去。” 被叫做“小毛孩”,娄琛也不恼,只微微一笑道:“在下娄琛,见特来请教一二。” 姓“娄”的,难道是自家将军的亲戚? 蒋丞想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