娄琛低着头仔细的替高郁擦拭着身上的汗,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,一手捧白瓷碗脚步轻盈的少年推门走了进来。 “公子还没醒吗?”青竹将碗放在一旁的矮机上,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从碗中飘了出来。 娄琛眉头紧皱,摇了摇头:“晌午的时候醒过一次,喂了两口汤药,没一会儿又睡着了。” “这可如何是好!”青竹贝齿轻咬,担忧的问道,“不如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,公子背后的伤……” 两人身份特殊,为了怕人发现之前他们只是隔着垂帘伸出了只手给大夫,换药与处理伤口事皆有娄琛亲自处理。 娄琛行军打仗多年,这种刀枪剑伤早就已经见惯了。可明明只是寻常的伤,却没想从昨日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二个时辰了,烧老早就已经退了,高郁却还一直处在昏睡中,没有醒来。 娄琛见状也甚是疑惑,虽然心计但不敢轻举妄动。 青竹见娄琛面露犹疑,赶紧道:“公子放心……这位大夫是奴家的一位朋友,口风紧得很。” 娄琛摇头道:“我非是不相信你,只是……你也看到了,阿郁的病并没有那么简单……我还是打算带她回寿州医治。” “可公子这个情况,怎么好去寿州。您且听奴家一句劝,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。”青竹见娄琛态度坚决,心里也急了,慌忙解释道,“奴家先前生了一场重病,城里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,结果他看了,几帖药下去就治好了……” 说着他甚至竖起了三个手指,起誓道:“奴家敢以性命担保,他定不会透露半分公子的消息出去。” “青竹……”娄琛见青竹如斯坚持,叹了口气道,“不若就试试吧。” “真的?”青竹一时喜极而泣,“那我现在就遣人去请他,公子……谢谢您能信任奴家。” 娄琛轻笑摇头道:“怎这般说,在下还要多谢青竹小哥才是。” “公子言重了,这是奴家应该做的。”最后一句他低下了头,说的极为小声,“公子莫要嫌弃奴家才是……” 娄琛闻言愣了一瞬才明白了那话什么意思,轻笑摇头道:“青竹莫要妄自菲薄,在下从没有轻看你的意思,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,小哥莫要轻视自己才是。” 青竹闻言,一时笑颜如花:“多谢公子提醒,奴家就不耽搁时间了,这就去请人。”说完他便转身离开。 娄琛望着青竹离去的背影,幽幽的叹了口气。 其实他也是到了地方才知道,青竹所说的住处竟是“莳花馆”。 娄琛倒是不知晓,在京城中,什么时候也开到楚州来了,而且生意还不错,他们到时正是日落西斜的时辰,门口门庭若市,好些个进不去的还都等在一旁,骂骂捏捏的往回走。 也难怪守城的士兵会如此调笑,想来他们也该是馆里的常客,对青竹颇为熟悉。 娄琛倒是不在乎这些,身份地位到比青竹高的他见得多了去了,可青竹这般忠义的却没见着几个。 楚州的莳花馆装潢与京城并无甚差别,也分春晓秋冬四院。青竹居春院单独有个小院儿,在“莳花馆”的最里头,僻静的很。 两人在院中等了没多久,就听一清亮的男声突然响起,那声音是不错但说出口的话却吊儿郎当轻浮的很:“我说小青竹,你是不是想哥哥了,不过三两日不见,怎么这么急吼吼的差人来请啊……” 话音未落,一身着青色华衫的青年已经走了进来,见到娄琛他先是一愣,眼神随即冷了下来,转头过似笑非笑的了眼青竹:“小青竹,你叫我来就是来瞧你家姘头的?” “关公子您误会了。”青竹赶忙朝着娄琛解释道,“公子恕罪,关公子他无心的,他只是平日里爱打趣奴家而已……” “无妨。”娄琛昔日什么难听的话没停过,这些秽语于他而言不过尔尔,“这位就是青竹小哥所说的友人吧,在下娄琛。” “青竹小哥……”那人将四个字在舌尖玩味了一圈,忽得一笑拱手道,“在下关羽。” “关羽……”娄琛沉吟一声。 “这名字取得好吧,我娘给我取得。” 娄琛颔首:“的确是好名字。” 青竹见两人客气寒暄,赶忙上前道:“关公子,今日请您来是有要事相求。” 关羽用一指挑起青竹的下巴,笑笑道:“什么事这么急,你且说来听听,让本公子考虑考虑。” 青竹一时面红耳赤,但又不敢躲,只得轻咬贝齿,将高郁的情况简单描述一番后,抬着一双水盈盈的双眼朝着关羽看去:“那关公子这忙,是帮还是不帮?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