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年,□□便大肆残害功臣,幸好父亲会做人,这才没被弄死,只落了个举家发配。 不过,爹就是爹,定力非一般人可及。在辽北那几年,本应最是愤懑不满意志消沉的父亲,仍是全家人的支柱,一直鼓励一家人好好生活。所谓宠辱不惊,能屈能伸,莫过于此。 那时候,不知多少重臣因受不了大起大落的变故,还没怎么着呢,自己先活不下去了。 也有其他高官被发配辽北。因受不了这种打击,便从一世英雄被逼迫成了可怜小丑。为了能多歇息几日,少出些苦力,他们中有的人,甚至不惜将爱妾、幼女送给地方小吏为姬妾。 父亲却一直将她护得好好的。虽然她也曾在家中后园里开辟过菜地,上鼎云山采过人参,但她始终都干干净净,没有沦落到不堪的境地。只是京中那些眼热父亲的人,喜欢编排她的不是,将她说得和别的落难姑娘一样凄凉,并为此大肆取笑她,好像女人失贞多么丢人一样。真真可恨! 那些小人永远只能做小人。唯有父亲那样的人,才能有二度拜相的风光! 当然,赞美的话,顾唯念是不能说出口的。否则她怕刹不住,再说漏了嘴,她干脆沉下脸道:“顾相有什么好看。大家都姓顾,都是京官,我们家落难时,也没见他帮一句腔。听到他的名字便生气,算了,不看他。他越风光,我越生气!” “你讲不讲理?顾相落难时,顾将军帮过忙么?”薛少河问。 顾唯念哑口无言。 不过,顾唯念既然这么说了,薛少河便也只好带她离开。只可惜杨染荷承诺的良马,他是得不到了,不光得不着马,他还搭进去了两口薄棺材的钱。因为先前才给阿萝和柳年大办过丧事,杨染荷一家三口又都是药罐子,平日不少花钱,后来又退了客人的房钱,伙计、厨娘的工钱,客栈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钱了。薛少河只得自掏腰包。 他二人正慢行在山路上,静慧骑着一匹瘦马赶到。她下马后,便将马儿的缰绳交到了顾唯念手里:“薛居士,你们的马被我害死了,我心下着实过意不去。这里有一匹老马,虽远不如居士那匹千里良驹,却也还骑得,望居士笑纳。” 顾唯念接过缰绳,看静慧眸中含泪,便问道:“小师父可是又遇到伤心事了?” 静慧眼中泪滴大颗滑落:“家师……先师圆寂了……了因大师也圆寂了……两位薛居士……白白辛苦了……” 薛少河怔了片刻,方道:“死得真坚决!又是自尽?” 静慧道:“他两位都是自尽。师父临终前,叫我不必自责”说起这个,她哭得更厉害了,“若我不多事……师父就不会死……” 顾唯念劝解道:“若你不多事,受害的便是无辜的人。他们两个自尽……也算是洗清了一身罪孽。” 丑事既被揭破,无颜苟活,便干干脆脆的去死。 其实他们做的事,并未造成害死人命的后果,论理,不该抵命。只是活着沦为笑柄,与死后换来善云庵和普陀寺能得世人一点谅解,他们还是选了后者。 说到底,他们两个也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,只是一时糊涂,便铸成大错再难回头。 顾唯念又对静慧道:“小师父,你是个好人,以后也该放宽心。我们走了,你自己保重。” 静慧双手合十道:“两位居士才是好人,日后必有福报,两位也保重。” 顾唯念与薛少河,重又上路。身后的静慧越来越远,身侧青山茫茫,起伏不尽。 …… 静慧送来的这匹马太瘦,薛少河担心又累死一匹马,便让顾唯念一个人骑马,他自己在旁牵着缰绳跟随。 顾唯念起初不肯答应:“薛大哥,这样不妥,人家误会你是我的下奴如何是好?”他难道不觉得难堪么? 薛少河道:“那也只好让他们误会去了。不然怎么办?有马不骑?还是咱们两个共骑?”话到此处,他忽然一笑,“共骑也好,我并不嫌挤!” 顾唯念忙道:“还是我骑马,你走路吧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