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木鹤,你以后有什么打算?就一直……这样下去吗?” 钟明玉已经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,更加不解了,问出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:“你那么好的学历,为什么要进娱乐圈?” 梦想吗?现实不是早就证明了它的荒唐与可笑。 木鹤低头看着木桌上的纹路,想起六岁那年,山城来了个剧组,她被导演临时选中去演一个牧羊的小女孩,只是简单地在山坡上把羊赶过来,又赶过去,就拿到了五十块钱。 那时,当村主任的爸爸一个月工资只有三百块。 后来,她成了山城有史以来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女生,从深山来到繁华的城市,巨大的差异让她清楚地意识到,问题的根本,不在她竭尽全力改变的个人命运,而是在于钱。 很多很多的钱。 见她沉默,钟明玉直接圈定范围:“为名,为利,哪个?” 木鹤回过神:“利吧。” 闻言,钟明玉紧绷的某根心弦悄悄地松了:“哈哈,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;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,不过我比较贪心,两个都想要。” 她举起一次性塑料杯:“祝我们都成功!” 木鹤笑着举杯和她碰了碰,茶水入唇,已是冰凉。 夜更深了,两人吃完夜宵,回到住处,洗漱好后,各自回房睡觉。 木鹤一夜好眠,连轴转了几天,她今天打算休息,睡到中午才起床,饥肠辘辘出来找吃的,惊讶发现钟明玉也在:“你怎么没去片场?” “别提了。”钟明玉垂头丧气的,“我被人替了。” 这年头龙套的竞争也很大,别人不仅愿意自降二十块钱的身价,还不要盒饭,而且收工后自愿留下来搬道具。 呵呵,干脆连脸都不要得了。 反正下午闲着无事,钟明玉就提议到郊外的般若寺去上香转转运,木鹤欣然应下。 般若寺位于半山腰,一场霜后,满山的树都悄然染了秋色,树叶或挂在树梢随风轻舞,或在地上堆积成金,在阳光照耀下,闪着金灿灿的光,格外绚丽。她们一路赏着景,进了寺门,一个个殿虔诚地去拜。 后院某禅房。 身穿灰袍的僧人临窗端坐,口中念念有词,在他斜对面的木榻上,卧着一具修长精瘦的身体,那是一个年轻男人,闭着双目,眉心微蹙,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榻边轻敲着。 念经声停了。 僧人看向他的手,白皙,骨节分明,没有人知道上面到底染了多少血腥和阴暗,正如他这个人,生着一张过分招摇的脸,表面看似无害,实际上危险到了极点。 郎艳独绝,世无其二。 “你这面相,属天煞孤星,命定无妻无子,孤独终老。” 男人不以为意地轻笑道:“那又如何。” 说着,他睁开了眼,眼底并无半分笑意:“霍二。” 霍斯南懒得再提醒他,自己已经出家为僧,法号觉明,和红尘俗世无关了。 “你最近又失眠了?” 霍斯衡从榻上坐起,抬手揉了揉脖子,轻描淡写地反问:“不然你以为我是闲着没事来听你念经?” 霍斯南双手合十,微笑不语。 霍斯衡起身:“走了。” 霍斯南额上青筋浅露,似乎在隐忍着什么,等霍斯衡把门打开,阳光一涌而入,将一面斑驳的旧墙照得亮堂堂,他才出声:“有些人的血,一旦沾上,就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。” 霍斯衡没有回头,光芒太盛,他眯了眯眼,黑长浓密的睫毛掩住了光,以及眼底所有的情绪,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,语气淡淡:“不是说不再管俗事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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