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,下面的人又有几个是愿意同您说真话的?但是兰大人不同,这些年月里,她纵使有些做的不妥的地方,可她每回进宫都将下面的实情告诉了您。 说句僭越的话,若不是太后娘娘阻拦,您真应该将这样的忠臣放入内阁,这样往后六部九卿两京十一三省,您只需询问兰大人一人便可知天下。” 皇帝愈发厌恶外臣,愈发不愿意上朝,从原本的一年三次到现在可能一年都不上朝一次。 总归外面的大臣说的都是虚话,哄骗他而已,何必废这些心思。 年轻的帝王嫉恶如仇,极其厌烦虚与委蛇。 慕良潜移默化之中,将皇帝和百官分离,中间只建起了一根独木桥——那就是他。 此时没了慕良的皇帝倍感烦闷,这一次慕良回京师之后,必将更得圣宠。 他是蛰伏在皇帝身边的毒蛇,伪装成了良犬的姿态,直到先皇去世,他陪伴着的小太子入主中宫,才稍稍露出了毒牙。 太后或许是明白的,可她还需要慕良这块铁板为她的小孙子遮风挡雨。治理国家是文臣武将的事情,作为皇族最大的作用则是协调那些臣将。 慕良不会把西朝拖垮,起码他还活着的时候不敢把西朝拖垮。一旦生出了祸乱,第一个被推出去的就是皇帝身边谄媚弄权的奸宦。这一点太后明白慕良是清楚的,这个国家里,最期望安泰的就是慕良本人。 她留着慕良,利大于弊远甚。 看似风光无比的九千岁,可所有的荣宠全都是慕良自己处心积虑争过来的,他当初刚进太子府时,哪里有这样的光景,每日低头哈腰跪在地上给太子当马骑。 那对拿着马鞭的太子而言是游戏,不过是个普通的太监而已,就是打死了也没有关系。 每回太子犯了错,那些事情全由慕良来背,他替太子挨打,打到以为自己要死了过去,最终也就得太子的一句叹息,“唉,这次连累了你,等你好了本宫带你出府玩。” 尽管往事不堪,可慕良并不怨恨太子。因为比起其他主子,太子实在是个仁厚的好人,至少他没有故意为难过慕良。 太子府的差事没什么好挑剔的,毕竟全天下的主子都是这般的,从不会把奴才当人看,只有娘娘…… 慕良跌坐在椅子上,他仰着头,闭着眼睛接受女子的亲吻。 “唔……” 啧啧的水声中,他快要溺死在了娘娘的恩赐中,脑子里一片绚烂,心脏快活得打鼓一般。 再多给奴才一些……娘娘,求您多怜惜奴才一会儿…… 他柔顺至极,展现着一个忠心的奴才该有的样貌。 反观上方的兰沁禾,她满脸歉疚,抚着慕良的后脑,努力使他不至于难受。 一察觉慕良有些气短之后,她立刻退开给他喘息的时间。 唇舌分开的一霎,慕良几乎忘了身份,拉着兰沁禾的衣袖想要追上去继续。 但他很快清明过来,克制住了自己。 他是个百依百顺的奴才,是绝不会僭越、冲撞主子的。 “天晚了,你该去休息。”兰沁禾轻轻地抚摸他的脊背,给气喘吁吁的慕良顺气。 慕良红着脸支吾了一声,留恋道,“明日娘娘就要回常州了……”他则必须留在南京。 “省里时常议会,过不了两日我会再来的。”兰沁禾被他眼中的依依不舍看得心软,好声安慰道,“你在这里好好的,办完差事就回京师吧。纵使酥酥那边……也不能这样委屈你。” 她实在不忍心再让慕良为她委曲求全了,这些原本是跟他毫无关系的事情,若是没有自己,他哪里需要这样反复折腾。 慕良沉默着起身,弯了弯腰,“那臣就先回去了。”他知道进退。 “等等。”兰沁禾忽而叫住他,转身将桌上的小木盒递给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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