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厂 厅里四周围满了厂卫,中央跪了一人,蓬头垢面浑身恶臭,上半身被麻绳捆得死紧。 随着门外一声,“慕公公到——”,那人原本放空的眼睛忽然炯炯有神了起来,双腿也有了力气,站起来就往门口冲。 才走了两步,就被厂卫压住。可就算被人压到了地上,犯人依旧挣扎着朝门口望去,他双眼赤红,尖叫着大喊,“慕良你个狗奴才!忘恩负义的东西!竟然敢把我关起来!” 他骂了两句,门外的人也走了进来。 慕良没有换官服,还是白天那身黑底的白纹蟒袍,腰间一条玉带收得极细,勾得他身姿愈发欣长。 只是那张脸苍白得泛青,面上没有一丝神情,那双细长的黑眸沉沉地望了眼人犯之后,他漠然地从叫嚣着的人犯身边跨过,接着抬了抬手。 “给我打!”厂卫明白了慕良的意思,一脚就踹在了犯人肚子上,只是一下,那人就呕出一口黄水,倒了下去,再也不说话了。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。 平喜见状,对着屋里的厂卫使了眼色,由他身后带来的人交替换班,原本乌央央的屋子只剩下四个厂卫两个锦衣卫,大门也被严密地关上。 要动私刑了。 慕良掀起袍子坐到了主位上,他拿起案牍上的供词扫了两眼,接着阴沉沉地望向了下面的人。 他头上还绑着兰沁禾系的纱布,心情差得非同以往,客气也懒得客气了,向椅背一靠,沉着声吐字,“剩下的七百万在哪?” 跪着的人正是兵仗局的掌印,他听到这话后,忍着剧痛朝慕良啐了口口水,“下贱的奴才,你也敢这么和老子说话,我当上兵仗局掌印的时候,你在哪都不知道!要不是干爹护着你,你也能进司礼监?你倒好,没良心的东西,竟然害死了干爹!狗奴才,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!” 慕良神色不变,边上的平喜指着他就喊,“上刑!” 两旁立即有厂卫上前,一人用布堵了人犯的嘴,一人剥下了他的裤子,再有人按住他的双脚,取了一柄乌黑的铁刷子来,对着大腿根肉多的地方,重重一刷。 “呜呜!呜!” 哪怕隔着布,发出的叫声依旧凄厉可怖。 慕良坐在高位上,淡漠地望着下面,这二十多年来,他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。 他这会儿懒得去想什么巧取,冷眼瞧着差不多了才喊停,“让他说话。” 厂卫取了人犯嘴里的布,这一次,他再也没有力气骂人,只是颤抖痉挛着望着上面,眼神阴毒。 “你想……拿我们的命讨圣上欢心,我告诉你……没门!老子就是死了,也不会说……” 慕良起身,踱步到他身边蹲下。 他从袖中抖落出一张纸来,给兵仗局掌印看,“你屋里有个对食,叫景儿?” 这话一出,那人的眼神立刻变了,“你、你想干什么!” “不干什么。”他将那张纸又收回了袖中,扯着一边的嘴角,“王公公好福气,不像我,三十多了也没个伴,孤苦伶仃了一辈子。” 他俯身,凑到了那人耳旁,呢喃道,“她伺候了王公公十年,一定是有什么奇招才能讨您的欢心吧……您这会儿也用不上了,不如就借给师弟我吧。” 这话犹如冰冷的毒蛇钻进了耳中,王掌印陡然一震,又很快镇定下来,“做你娘的梦!你这辈子也别想找到她!” “是么。”慕良起身,双手负后,淡淡道,“来人。” 王掌印猛地抬头,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门口,果然见一个貌美的姑娘被厂卫提溜了进来。进来之后望着他就哭。 “景、景儿!”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,还不等他反应,慕良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