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的拍摄算是黄了, 剧组里没人有心思继续拍下去,一行人又坐着来时的车回去, 只不过一个个都恹恹的。 车上甚至还有人小声私语, 说是不是这条山涧太邪门,总出事儿。 滕庆华听见工作人员的讨论,他抿了抿嘴,有心想问问江一鸣该怎么办,他一回头去找, 就看见江一鸣微蜷着身体窝在座位里,半闭着眼睛休憩。 旁边钟晟一条胳膊虚虚护在靠窗玻璃那儿,大概是怕江一鸣在车转弯的时候不小心撞上去。 滕庆华见状,就又收了声, 特别内疚。 回到片场后,江一鸣的助理拿了两条干毛巾来, 钟晟和江一鸣一人一条。 江一鸣脑袋上被盖了一条大毛巾, 他抬头看看,就见钟晟把他手上那条大毛巾拿来给他擦头发。 “先把头发擦干了。”钟晟说道,手上力道不轻不重,揉得江一鸣跟着他手上动作轻晃。 江一鸣自己还没意识到在晃,钟晟见了轻笑,怎么能那么可爱? 江一鸣本想给钟晟也擦擦头发,礼尚往来, 然而他抬头看看,手上的大毛巾举起又放下了——个头那么高,他还要抬手仰头去擦。 小少爷一撇嘴,不乐意了,把钟晟那块揉自己脑袋的毛巾抢下来,又把自己手上这块丢过去,嘟哝道:“自己擦自己的。” 钟晟笑起来,什么也没说,接过大毛巾把头发擦干。 回到片场棚内,滕庆华转向一行人,说道:“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,明天也放你们一天假,调整好了再来。” 江一鸣闻言,利落地拽着钟总走人——导演都放人了,他才不会呆在片场上呢。 钟晟被江小少爷拽得微微一个踉跄,有些好笑,顺从地跟在江小少爷身后。 邱浩和唐果两人落后他们几步,站在导演身边,眼睁睁看着江一鸣和钟晟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。 唐果下意识地指着那两人,开口问:“滕导,你知道他们这是什么关系?” “不管是什么关系,都轮不到我们讨论。”滕庆华看了眼唐果,略带警告意味地说道。 他亲眼看到钟晟毫不犹豫地跳下急流,不管是出于什么关系,都足以证明江一鸣在钟晟这儿的地位不一般,他一点也不想因为剧组里谁的嚼舌根,招惹上钟晟。 唐果难得看见滕庆华以这样的警告姿态发话,她愣了愣,随后点头。 邱浩捏着先前江一鸣给自己的那枚古币,站在边上若有所思。 “邱哥,换身衣服吧?”聂晓宇走到邱浩身边,小声提醒。 邱浩回神,看了眼聂晓宇,应了一声。 他还记得自己掉入急流后,那一个浪头扑面打来时,在一片浑浊的水面之下,他隐约看到了那晚马梦起的模样,不是正常人的样子,而是像极了一具溺水泡发后尸体。 那个东西向他抓过来,刚一握住他的手腕,就看见那人手掌上猛地冒出一圈被烧焦似的黑印。 那个东西立马松开他,看了他一眼,眨眼间就消失在那一片水下。 邱浩知道,这肯定是江一鸣给他的那枚古币派上了用场,要不是有那枚古币在,或许今天被那东西缠住的人就是他。 他会有江一鸣那么幸运,有人来救他吗? 邱浩想想都后怕,哪怕换了一身干净衣服,被暖风机烘干身体,他依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觉得浑身乏力还发凉。 那五十万花得可太值了。邱浩在心里想着,甚至觉得江一鸣收的钱还少了—— 一定是看在他们同组的情谊份上,才收了他这么点钱。 他听说别的地方,建个大楼请风水师傅来看风水,光是一个出场费,就得上百万,更别说之后提建议、出法子要花的钱了。 江一鸣可是救了他一命,却只意思意思要了五十万…… ——这分明是为了照顾他心情,不让他觉得是占了便宜心有愧疚,才给了一个乍看挺多、细想却什么都不是的五十万金额! 邱浩一边喝着小助理泡来的姜茶,一边自认为看明白了江一鸣的心思。 大概是刚从生死关门前晃了一圈回来,格外脆弱,他哽咽了一下,觉得江一鸣真是好得不得了,贴心又别扭,嘴硬却心软,真好呜呜。 另一边,被邱浩惦记了一路的江小少爷在车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,他揉着鼻子咕哝:“谁惦记我?肯定不安好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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