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传来微微暖意,是她怀中带出来的。 他只觉心头微痒,收回手,点点膝上的宁州方志:“孤手里不得闲,你自己吃吧,免得弄污书卷。” 沈宜秋佯装听不懂他的暗示,果真自顾自吃起来,榛实暖烘烘的香气在车厢中弥漫。 尉迟越忍了半晌,终于忍不住,咳嗽了两声,太子妃依旧不能领会,他只好努努嘴:“你不是要孤尝尝么?拈一颗来。” 沈宜秋方才刚托他办了事,不好过河拆桥,纵然不想惯得他蹬鼻子上脸,还是拈了颗榛子送到他嘴边。 尉迟越张嘴含住,舌尖无意蹭到她的手指。 沈宜秋只觉心头麻痒,连带着脊柱都是一麻,不觉红着脸缩回手。 她先后养过日月两位将军,常手拿肉脯喂它们,两条狗儿都喜欢舌忝她手指,可此时的感觉却大相径庭。 太子却似一无所觉,细嚼慢咽地吃完一颗,掀起眼皮:“没尝出什么味儿。” 他本是风流的长相,生得轻眉俊眼,只是平日里行止过于板正,压住了那股风流佻达,此时身着便服倚在车厢壁上,眼风斜斜地飞过来,便有几分京城纨绔、五陵少年的轻佻气息。 沈宜秋叫他瞧得耳根发热,瞥见他微挑的薄唇,不知怎的想起那晚通天台上的感觉,有些如坐针毡。 她定了定心神,又拈了一颗送到他嘴边,尉迟越甫一启唇,她便撤开手指,结果榛实掉落下来,滚入尉迟越的衣襟里。 太子不由笑起来,点点薄唇:“小林待诏可是眼神不好?孤的嘴生在这儿,不在脖子下面,怎的往孤衣襟里喂。” 沈宜秋恼羞成怒,说什么也不愿再喂他,背过身去,自顾自去看邵芸寄给她的书信。 才看了两行字,只觉肩上一沉,却是太子将胳膊搭在她肩上:“小林待诏在看什么?” 沈宜秋道:“是表姊从华阴寄来的书信,她说在驿馆遇见舅父同僚的家眷,母子两人亦是去洛阳,两家人便结伴同行。” 尉迟越随口问道;“哦,是哪家的家眷?” 沈宜秋摇摇头:“表姊在信中也未言明,只说那家有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小郎君。” 邵芸的书信与她本人一般飘忽不定,东拉西扯,想到什么便写一气,许多事都没头没尾。 尉迟越本就是随口一问,也未打心里过,只道:“舅父一家比我们晚几日离京,长安至东都八百里,我们到凉州时,他们也差不多到洛阳了。” 一路上风平浪静,不觉又是三四日过去,太子一行抵达宁州府,在治所定安的刺史府中歇宿一晚。 宁州刺史不知是否闻知了同僚的遭遇,接风宴上只是准备了一些乐舞,并未闹出什么幺蛾子。 翌日清晨,太子便不顾一众州县官员的盛情挽留,便即命随从摆驾启程。 一行人出了定安城,经过定安故关,沿着马岭川河谷,继续向西北行。 尉迟越坐在车中,陪着沈宜秋学了一会儿吐蕃话——她学得很快,不过十几日,已经可以与他用吐蕃话简单交谈上几句。 马德祖见了也啧啧称奇,连道他当年学了两三个月才有林待诏眼下的进益。 小林待诏却十分谦逊:“全赖马兄教得好。” 马译官不禁深受感动,心道,这小林待诏如此受宠,绝非仅凭姿容皮相,却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,最难得为人谦退,并不恃宠而骄,笑起来更如南风拂柳。 若他有此癖好,恐怕也不免沦陷。 思及此,马德祖不觉心头一凛,即便雅好南风,他也不能对太子的人心存妄想呐! 太子并不知道小马译官想入非非,不过仍旧如平日一般,一上完课便将他赶下车。 译官一离开,车厢里只剩他们两人,太子殿下顿觉耳根清净。 他悠然地饮了一杯茶,拿起昨夜送到驿站的朝报看起来。看完朝报,又看了几篇奏表,他这才取出家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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