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缓道:“这些年我教你许多,哪样出过错?” 栎容啃着手指,回忆着打小芳婆对自己的教导,好像还真都是那么回事儿…芳婆知道许多,描妆一绝,古今汇通,她知道关悬镜骑得白马是御品白蹄乌,她连薛家的乌金都知道许多,自己说给薛莹听时,薛大小姐的双眼直冒光,对自己刮目相看… 这不都是芳婆教自己的么? 栎容软下表情挽住了芳婆的手肘,嘿嘿一笑倚上了她的肩。 芳婆哼了声,继续又道:“闺房趣事,得两个人一起得趣,薛灿疼你不假,但在那档子事上,看着也是个莽撞人,听婆子和你慢慢说…” 栎容细细听着,一会儿仰头大笑,一会儿又攥着手心羞红了脸,芳婆抚上栎容欢喜的脸,老目里是深深的欣慰。 芳婆转身又看向雅苑外,沧桑的眼里,又溢出重重的迷雾。 “芳婆。”栎容回味过来,“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?爹在时也说,猜不透你怎么会留在栎家这个小庄子里…” 芳婆扭过头,理了理栎容的衣裳,“我见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活人都多,一把年纪知道多些也是正常。留在你家庄子?乱世祸红颜,和死人为伴才能得安生,栎老三又没亏待我,这不,连宝贝女儿都甩手丢给了我。” 栎容鬼鬼笑着凑近,嘀咕着道:“那你刚刚教我的…你又有没有过…” 芳婆皱如菊花的老脸也没有波澜,“你猜呢?” 栎容咬唇想着,芳婆直立起身,拂过屋里每一处精致,眉间冷冷清清。 七月初七,是薛灿和栎容大婚的日子。那天的湘南如同梦中之城,满城尽披红缎,如霞光普照,百姓们都涌上街头,张望着张灯结彩的紫金府。 年纪大些的湘南人都还依稀记得,上回这么热闹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,也是薛家娶亲,薛家独子娶了位异乡的辛氏女子,也许了人家这样的荣光。 二十多年弹指划过,薛家不仅是天下首屈一指的豪门世家,还得了皇上册封成了周国侯爵,小侯爷随了父亲的步子,娶得又是位来自异乡的夫人。 湘南百姓也好奇得了薛小侯爷青睐的是什么样的女子,有人说,那女子出身高贵氏族,和紫金府是顶顶的般配,也有人说,那女子和辛夫人一样,不过是占卜得来能兴旺薛家的平民夫人,还有人窃窃私语,说好像见过小侯爷马背上带过一个陌生女子,可那女子生的很是奇特… 紫金府里,已经从大早忙到了现在,关悬镜注视着忙忙碌碌的府中婢女,他已经两天没有看见栎容,湘南习俗,待嫁的女儿家最后两日都迈不出闺门,栎容欣喜又期盼的待在雅苑里,等着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,等着嫁给自己钟情的男人。 而自己…关悬镜自嘲叹息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,自己孤零零晃荡,倒像是一个笑话。 关悬镜有许多话想对栎容说,他不敢奢望自己能让栎容倾心,他只想知道栎容是不是真的考虑清楚,一入侯门深似海,紫金府看似平静祥和,但关悬镜隐隐有一种感觉,表面的安生下,也许早已经暗潮汹涌。 他渴望在栎容大婚前拨开层层疑云,但他耗尽毕生所学也是一无所获。 事已至此,自己只有送嫁心仪的女子,苦涩的祝福她和薛灿白头到老吧。 心里这样想,关悬镜却不由自主走近雅苑,院里穿红色喜服的丫鬟嬷嬷小跑着张罗,也没人留意到关悬镜悄悄走进,关悬镜魔怔般驻足在院子里,痴然望向栎容的妆阁。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