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那时候还以为,它们只是和徐烁有关,因为他的离开,因为徐海震的遇害,而令她一直耿耿于怀了十年,所以用这四个数字来做银行保险箱的密码。 直到恢复记忆她才知道,这两个日子不仅仅是徐海震父子相关,还关系到她的命运。 七月六日,徐烁走了,而她也选择放弃徐烁,留下来做顾承文的女儿,看着祝盛西和杜瞳。 九月三日,徐海震遇害,她亲眼所见那手术室里的惨状,精神上受到巨大刺激,心里怀揣的最后一点期望也被捏碎,彻底明白她已经不可能离开江城去找徐烁,她此后许多年都要背负着愧疚和怨恨,小心布局,蝇营狗苟。 这两个日子,把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,她纵使自我厌恶、不屑,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改变,变得和顾承文、李慧茹一样的恶心。 这副美貌的皮囊之下,是恶毒的泥沼,散发着恶臭,永远都不会被救赎了。 一想到这些,顾瑶心里连绝望都没有了,她生存的这个世界,早已被黑暗吞没,要不是徐烁忽然回来,忽然打破这个世界的平静…… 浴室里陷入了一阵沉默。 徐烁半晌没言语。 顾瑶便垂下眼,脸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的消失了。 直到令人窒息的空气里,倏地响起他的嗓音:“这个问题,你问过我,忘了么?” 顾瑶一顿,抬起眼皮:“什么?” 徐烁笑着复述:“你上次问我,如果有一天我发现‘顾瑶’和‘萧零’相差很多,还曾经不择手段,做过很多踩线的事,我会怎么样。” 顾瑶张了张嘴,她这才有点印象。 是啊,她是问过。 那时候徐烁的回答是…… “我当时就说了,我自己也不是善男信女,我很明白身处一个危机四伏的环境,不可能做一张白纸。你能走到今天,生存是第一要位,要是你单纯、无知,天真、无邪,恐怕你我也见不到了。而且你改名‘顾瑶’,言行也要跟着改变,心境必然也会发生变化,那一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。我既然懂你,又怎么像不明真相的外人一样,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来衡量这一切,那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。” 顾瑶心里松了口气,脸上却没露出来,只是有些动容的望着他。 “你说真的?” “当然,童叟无欺。” 顾瑶笑了。 虽然她心里很清楚,有很多事连她自己都觉得罪无可赎,如今回想起来,真是恍如隔世,过去十年,那样陌生的面无全非的自己。 顾瑶笑着笑着,眼角有些酸涩。 她低下头,也不知何时,徐烁走上前,拉着她的手走回卧室。 他说:“晚了,早点睡吧。” 顾瑶点点头。 两人上了床,顾瑶靠进他怀里,长长的喘了口气。 闭上眼,便听到徐烁说:“现在,你不是一个人了。” 顾瑶无声的应了。 这一夜,顾瑶睡得很沉。 天亮时,她感觉到徐烁起床的动静,还听到他在耳边说,他要先去一趟事务所,有事电话联系。 顾瑶迷迷瞪瞪的“嗯”了两声,便又睡过去。 快到中午,她才醒过来,有些茫然地坐起身,身上好像轻松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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