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瑙亲自召见他的目的,上官贤心里很明白。以他受陶北器重的程度,倘若他投降朱瑙,对陶北将会是个极大的打击!朱瑙一定会想尽办法收降他,而他也是无论都不可能投降的! 不过朱瑙对他以礼待之,他虽不承认朱瑙的帝位,也不会恶语相向。仗已经打输了,逞这口舌之快又何意义?徒惹人笑话罢了。 朱瑙温言细语道:“上官将军实乃英雄人物,朕若能得上官将军,必会视为上宾。性命可贵,不复重来,将军又何必一心向死?” 上官贤懒得与他争辩,索性阖上双目,封紧口舌,一语不发。他的坚定无需言语表述,从这几个月的坚守便可窥其心志。 朱瑙并不意外,又劝了一句“上官将军还请三思”后,也缄口不言了。 院子里,忽然没人再开口。上官贤闭着眼睛站着,朱瑙坐在石桌旁不紧不慢地喝着手下沏的茶,双方无言地僵持。 也不知过了多久,终是上官贤先挺不住,身体随风晃了几晃。他早已虚弱至极,如何支撑得久?然而朱瑙的举动让他心里迷惑极了:朱瑙究竟想干什么?有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只管使出来便是,他早已做好准备。眼下这般干耗着又是何意? 直到他快要站不住的时候,朱瑙终于开口:“上官将军可是身体不适?快找军医为将军看看。” 上官贤连拒绝的话也不愿说,生怕一开口就着了朱瑙的道,因此只用冷漠抗拒的神色表达自己的立场。 朱瑙摇了摇头,笑得有些许无奈。他终于站起身,缓缓道:“将军忠义,朕十分钦佩。只是朕爱才如命,实在舍不得错失将军……” 他思索片刻,似乎也在寻找破局之法。忽然有了主意,开口道:“不如这样罢。既然将军在蒲州城坚守了四个月,不妨再与朕打个赌:朕想将将军再留四个月,倘若这四个月内将军愿意改志,朕必定重用,绝不违诺;倘若四个月后将军仍不愿归降,那朕就放将军走。” 上官贤不由一怔。他初听前几句,还以为四个月后他仍不肯归降,朱瑙就打算杀了他。可朱瑙却说,四个月能放他走?! 他终于忍不住,睁开眼看向朱瑙。朱瑙的神色很诚恳,并不像在糊弄人。可上官贤短暂的惊讶后却不相信他的说辞。 他混迹军中多年,各般手段都见识过,想要收服人心无非那几套:威逼利用,先棒后枣,又或是温水煮青蛙。可若朱瑙想把这些手段用在他身上,只怕最后仍是要失算的。 ——莫说四个月,便是四年,四十年,他也绝不会变节! 不知朱瑙是否看穿了他的想法,并没有再多言,只道:“将上官将军带下去休息吧。” 士卒们领命,忙道了声“是,陛下”。这回他们没有再捆绑上官贤,对上官贤做了个请的手势,示意上官贤自己走。 上官贤目光复杂地看了朱瑙一眼,转身离开了。 见他走远,朱瑙向身旁的程惊蛰吩咐道:“让人注意他身边的器物,别给他自尽的机会。” 程惊蛰忙道:“是,公子。” 他虽不知朱瑙缘何做出那样的许诺,但他知道上官贤只怕是根极其难啃的硬骨头。今日朱瑙并没有做什么说服上官贤归降的努力,他只是一直在观察上官贤而已,而正是观察的结果让他放弃了多余尝试。 既然不肯归降,那上官贤的确很有可能寻找机会自我了断。程惊蛰连忙去传令嘱咐那些看守上官贤的士卒去了。 …… …… 黄昏时分,所有河南军降卒和城中存活的百姓都被暂时安置,河南军的兵器、辎重、公文等也都完成了清点收缴。谢无疾风尘仆仆地回到帐中,朱瑙正在看收缴上来的公文。 谢无疾没有打扰朱瑙,只在一旁安静地坐下。过了好一会儿,朱瑙看完了手中的公文,将公文推到一旁。 谢无疾问道:“如何?上官贤降了吗?” 朱瑙委屈兮兮道:“谢将军,你说,难道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