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蜀人主动提出要给我们提供军粮??”午聪听到金闵的汇报,大吃一惊。 “是啊。”金闵忙将费岑的原话复述给午聪和谢无疾,并且说了蜀商愿出的钱粮数目。那数目又把午聪吓得倒吸一口凉气。 午聪简直又嫉妒,又纳闷:“不是,我就不明白了。那朱瑙到底是怎么治理成都府的?他怎么能这么有钱?我们怎么就……” 话没说完,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,连忙闭上嘴,偷偷看了眼一旁的谢无疾。 好在谢无疾没有计较他方才的话,只问金闵:“你当时如何回他们的?” 金闵道:“此事事关重大,属下不敢自作主张,因此便和那些官员说属下需要回来考虑之后再做决定。随后属下就赶紧回来请示将军了。” 谢无疾沉思。蜀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?就是为了拖延时间,好在关中安插他们的势力?可此举既已被他识破,他们便该知道这样行不通了,为何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?又或者,这还是一招动摇他军心的举措? 他隐约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,但他又想不透彻蜀人的用意。总之无论如何,对方必定没安好心。 少顷,谢无疾道:“我不要蜀商的钱粮,只要秦川。你去告诉费岑,仍按原先的条件谈。若他们还执意拖延糊弄我们,我会将军队朝关中再开近三百里。” 大军开近,威胁之意便更浓重了。 金闵忙道:“是。属下明白了。” …… 金闵走后,谢无疾心中烦闷,取了件披风,道:“我出去走走。” 午聪忙道:“我陪将军一起。” 谢无疾不置可否,两人便一起出门去了。 昨日关中下了大雪,今日雪已经停了,可路上的积雪未消,城里白茫茫一片,路上行人也稀少。走在关中古城的青石板路上,竟有一种额外的苍凉感。 午聪走在谢无疾的身后,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前方的谢无疾。 谢无疾是武人出身,并不畏寒,融雪天气里他身上只着两件单衫,又挂一件披风。寒风刮过,他的单衫被吹得飒飒作响,竟他的身形勾勒得十分萧瑟。 一瞬间,午聪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。 他已跟随谢无疾多年,对谢无疾一直是又敬又畏。敬他的用兵如神,畏他的铁腕无情。尤其兵权解禁、混战开始之后,午聪对他是敬之更敬,也畏之又畏。 这一路走来,谢无疾出过许多令他拍手叫绝的奇招,却也做过一些他至今想不明白的举动。譬如眼下就正是他们三万大军的危亡之际。若他是谢无疾,他势必会更狠一些,可谢无疾采取的手段却比他所想的温和许多。 ……或许,谢无疾并不是无心无情的。只是他从不与人说,因此没有人懂得他罢了。 不多时,两人来到一间茶馆门口。 这是城里最大的一间茶馆,馆里既有说书卖唱的艺人,也有替人掏耳擦鞋的匠人,如此严寒时节,茶馆里倒仍然热闹非凡。 谢无疾在门口驻足片刻,走了进去。午聪连忙跟上。 茶馆里人满为患,一进去便有一股热流扑面而来。谢无疾和午聪刚解下外袍挂在手里,立刻有伙计前来招呼:“二位客官,堂里坐还是楼上雅间坐?” 谢无疾道:“堂里。” “哎,”伙计忙道,“客官跟我这边来。” 伙计将两人引到一张刚腾出来的空桌旁坐下,记下他们要的茶水点心,赶紧通知后厨去了。 无论关中也好,蜀中也好,凡到茶馆里来的客人,品茶绝不是头等大事,聊天吹牛或是听别人聊天吹牛才是头等大事。 于是谢无疾和午聪刚坐下没多久,就已从四面八方听到诸多大名鼎鼎的名字。有人谈论皇帝,有人谈论宦官,有人谈论着本地的官僚大户,也有人在谈论朱瑙。 忽然,谢无疾又从邻桌的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。 “哎,你们听说没有?谢无疾打算到我们关中来驻军,眼下已跟官府商量着了,估计明年就要来了。” “能不听说吗?奶奶的,我前两天还跟人说呢,希望官府千万别把那姓谢的畜牲放进关中来,要不然咱们都得完蛋!” 午聪听到竟有人敢把谢无疾骂作畜牲,猛一个眼刀扫过去,只见说话的是坐在他们邻桌的几个男子。看那几人穿着打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