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“楼掌柜,听说你们边上最近新开了家粮行,他们跟你们比如何啊!” ——“楼掌柜,有个问题想请教你。你家里缺粮食的时候,你自个儿是会去正大粮铺买,还是去非奸粮行买呢?” ——“楼掌柜,你说非奸粮行那‘非奸’二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?” 每次听到这些话,楼仪都气得要死,却又无可奈何。人家的生意就是比他好,他能怎么办?直到如今李乡被抓,他可算是扬眉吐气了。 现在的日子终于和从前一样,他们又成了全城唯一的一家粮铺。而那些嘲笑过他的人,也终将变得和从前一样,困顿窘迫地回来求他,求他可怜他们,求他施舍他们。 想到此处,楼仪简直要仰天大笑三声。 终于,楼仪带着伙计们到了正大粮铺附近,只见街上已经围了很多百姓。这些老百姓都是来看非奸粮行的情况的,楼仪一出现,人们的目光纷纷聚拢到了他的身上。 街上的气氛是沉重的,人们的眼神是愤怒的,楼仪却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,看见附近有这么多人心里还暗暗得意。人要是少了,他还觉得没意思呢。 于是他打开粮铺的大门,领着伙计们鱼贯而入,把窗户一开,铜锣一敲,大声吆喝道:“开——张——啦——” 街上的百姓眼神仇视地对着粮铺指指点点,无人上前。 楼仪并不着急。反正这些人早晚都是要来的,不管他们有多不情愿——以前多少年都是这么过来的。 果不其然,没过多久,一名老者迟疑着上前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楼掌柜,豆子还是一百二十文一斗么?” 前些天为了和朱瑙抢客,楼仪也跟着降过价,把原先一百六十文的豆子降到了一百二十文,只可惜那时他并没能抢回多少人来。 这时楼仪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白牙来,语气半是轻蔑,半是不屑:“一百二十文?想什么呢?你还不如去抢!” 老者神色一凛:“那你们……” 楼仪不紧不慢,从包袱里掏出新作好的价牌,挂到窗口的铁钩上。 大豆——两百文一斗。 稻米——两百二十文一斗。 小麦——两百五十文一斗。 挂上牌子,他环视四周,欣赏着人们脸上错愕的表情,一字一顿,掷地有声:“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,豆子两百文每斗,一文钱也别想少!” 老者脸色煞白,摇摇晃晃地向后退了两步,险些站立不住。 他本以为非奸粮行被封,日子就得回到从前。却不曾想,就连从前的日子都回不去了…… “豆子卖到两百文??你们简直就是强盗!!” 终于有人忍不住,慷慨激昂地指责起来:“你们凭什么涨价那么多?谁准你们这么做?” 第一个人开口之后,隐忍已久的人们仿佛忽然清醒过来,迅速加入了声援。 “你们官商勾结,陷害李公子,你们不要脸!!” “就是啊!凭什么全城只有你们能卖粮食?凭什么粮价你们说了算?!有人良心做生意,你们就把人关进大牢,还有没有王法?!” “恬不知耻的狗奸商!狗官!把李公子放出来!” 楼仪怒道:“老子爱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。买不起就滚,敢再骂一句,老子继续涨价。” 店外维持秩序的伙计亦赶紧上前,狠狠一推,就把前面的老人推得滚到在地。伙计耀武扬威地挥着拳头:“再不走小心我揍你。” 然而无论是楼仪的怒斥,还是伙计的驱赶,非但没能恐吓住群情激愤的人群,只惹得人群愈发愤怒,并且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。 “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,你们会不得好死的!” “丧尽天良!猪狗不如!” “畜生,禽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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