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,一个黄发男子上前一步,在堂中朝着朱瑙作了个揖。 朱瑙托着腮道:“你有问题?问吧。” 几十个护卫的目光唰一下全聚集到窦子仪的身上,其他官吏大气都不敢出,全都暗中为窦子仪捏了把冷汗。 窦子仪却没有旁人那般紧张,慢吞吞地问道:“朱州牧,请问你为何而来?” 四周顿时一片倒吸冷气声。如果是正常官吏上任,那朝廷派遣的官员,名正言顺,有什么为什么的?可窦子仪这样问,摆明了是在质疑朱瑙来路不正啊。什么叫你为何而来?你让人怎么回答,难不成说是为搜刮民脂而来?为榨取民膏而来? 朱瑙打量堂中青年,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“窦子仪。” “哦,窦子仪。我喜欢这个问题。”朱瑙笑了笑,“我为何而来?我为治乱而来。还有别的问题吗?” 窦子仪沉默片刻,再作一揖:“没有了,谢谢朱州牧。”说罢默默退回官吏行列。 台下一片宁静,众人心中五味杂陈,各做念想。 朱瑙又等片刻,不见有人开口,便不在此地耗着了。他摆摆手,道:“你们回头整理一下,有什么要向我汇报的,明日寅时,我在大堂等你们。另外人怎么只有这么点?是不是很多人没来?偷懒可不行,你们派人去知会一声,该来府衙报道的各级官吏让他们明天都准时来拜见长官。不来的人以后都不用来了。好了,就先这样吧,我再去里面看看。” 说罢起身,领着惊蛰等一众护卫,大摇大摆向府衙深处走去。 武人们一走,刚才还跟站桩似的官吏们一个个全瘫软下来,扶墙的扶墙,坐地的坐地。一炷香前,他们听说新州牧到任时有多高兴,现在心里就有多绝望。 钱青欲哭无泪道:“趁火打劫的人怎么走了一拨,又来一拨啊!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!” 众人愁眉苦脸,唉声叹气。那曾州牧看来是凶多吉少,竟让官印落到奸商手里。这下可好,阆州怕是又要迎来一波新的浩劫了! 唯独窦子仪神色平静,淡声道:“他说的话,你们为何都不信?” 立刻有一人接茬:“窦子仪,你不知道那朱瑙是什么人吧?他……” 话未说完,便被窦子仪打断了:“如今州府里唯一的东西便是一个烂摊子,还有什么可供人打劫的?” 众人一愣,竟无话可说。 窦子仪摇摇头,去二堂继续整理公文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钱青不是个坏人,他顶多是蠢。阆州的乱象,最主要的责任人是宋仁透~~ 皇亲身份正式开始利用啦!接下来这些官吏们就要一个个傻眼了 第28章 这荒诞的世道,突然变得有些盼头了。 翌日一早,朱瑙优哉游哉地来到府衙大堂,大堂里已经站好了几排人。他手里拿着一份昨天要来的名册,问道:“到齐了?” 官吏们你看我,我看你,都不出声。 “应该没到齐吧?”朱瑙将名册交给惊蛰,“你去点点。” 程惊蛰于是拿着名册下堂,依次对照着官名和人名核对。 “刘汤?” 堂下无人应声,惊蛰正待用笔画叉,只听一名小吏轻声道:“他被厢兵杀了……” 那天厢兵作乱,抢走了州府的大量财物,亦杀了不少官员。程惊蛰持笔的手一顿,慢慢划去刘汤的名字。 不多时,点名完成。州府各级官吏原本应有二百五十余人,然而到场的只有一百出头。余下没来的人中,一些是在混乱中被厢兵杀了,还有一些则是被吓破了胆,坚决辞官,抵死不肯再来州府的。 点完人数,朱瑙扫视堂下众人。众人也在看他,目光各异,有些人的目光是质疑,更多的人目光是好奇与探寻,甚至有几人眼中竟闪着期待的光芒。 过了一个晚上,他们已经不像昨天那般绝望猜忌了。正如窦子仪所言,如今州府剩下的只有一个烂摊子了,即便朱瑙想打劫,也实在没东西可供他打劫。他若有什么图谋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