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做迟疑,而后回头望了一眼赵翊,赵翊也正在看着她,带着一抹不自觉的笑意,他没有开口,只是挑了挑眉,似乎在告诉她:你自己看着办。 那女子这才伸手借下面纱,杨衡见到了她的脸,目光一滞,身体僵硬,如雷轰顶,一副不可思议的震惊的模样。 却是邓节无疑,她的脸上也起了一片片红红的疹子,邓节转过头去向天子行礼,又微笑着对杨衡说:“太傅大人,怎么样,妾这疹子可治得好吗?” 杨衡惨白着脸,嗫嚅着干裂的嘴唇,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邓节不进来了,而且脸上真有红疹,他说:“夫人过来,老臣给夫人看看。” 邓节遂走上了前去,杨衡先是看了看她的脸,又拉开她的手腕,将衣袖拉高几寸,看了看她的手臂,也有疹子,不是画上的,是确确实实的疹子,这才哑口无言,道:“没有大碍,夫人回去多休息,老臣那里有消疹的药,过后会命人送过去的。” 邓节于是道:“谢太傅大人。” 鼓声忽然响起,大典开始了,未来的皇后即将被带来,再有一炷香的时间,就到了开始祭祀的时候。 刘昭道:“行了,既然无事,就都归座。” 邓节道:“诺”于是回到了赵翊身边,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,一场刀光血影就此止住了,当日太极殿上的杀戮没有重演。 她慢慢落座,就在这时,赵翊在案几底下突然一把捉住了她的手,她吓了一跳,要抽却抽不出来,他的力气着实是大,好在没人看得见。 她侧目看他,他却没有看她,他在看着别的地方,嘴角还带着一抹笑。 邓节又扯了扯还是扯不出来,反倒皮肤相接的地方出了一层汗,黏黏的。 她略显得不满,嘀咕道:“你这是干嘛?” 赵翊还是没有看她,带着笑意说:“你怎么起得疹子?” 邓节说:“妾自小一吃河蟹就起疹子,头晕眼花,若是吃得多了,连命都会丢,杨掾属知道后就命人去御膳房给妾拿了两只河蟹来。” 她一抬头对上赵翊的眼睛,他的眼睛里是带笑的,除了笑还有别的东西,他笑起来很好看,她险些溺在里面,他笑说:“看来夫人是真的爱我,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丢。” 她的耳边只有他的声音,鼓声奏乐声似乎都听不见了,自己的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地跳,不知是因为方才剑拔弩张的局势,还是因为别的什么。 “夫人怎么不说话了。”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。 她本来也不是为了他,谁成想他这样自作多情,她说:“你说什么胡话!”要躲却又躲不开,他的手在案几底下紧紧攥着她的手。 他笑望着她,说:“夫人脸这么红,是叫我说中了心事吗?” “我哪里有脸红,厚颜无耻”她皱着眉头挣道:“松开我” 赵翊却说:“夫人如此待我,我自然不能放开夫人,免得让贼人再劫了去。” 他时而就会耍起无赖来,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透漏着狡猾,她不理他,只往外挣手,赵翊不松,两个人面上如常,两只手却在案几底下纠缠,撕撕扯扯的,然而无论如何,他就是不松一下,笑说:“别挣了,再挣下去,天子和群臣们都看过来了。” 邓节方才回过神,正襟坐好,不再挣脱,随他握着手。 他的手稍稍粗糙,他是在疆场上打仗的,长年手握兵器,自然有一层薄茧,虽然粗糙但却十分温暖。她这一个清晨,受尽了惊吓,此刻他温暖干燥的手握着她,竟叫她那颗焦虑的心也一点点的安稳了下来。 不一会儿,玉儿就穿着一身红色的绣着鸾凤的衣裳进来了,这身华丽的繁冗的衣裳衬得她更加矮小,稚嫩的脸上抹着红红的胭脂,头上带着沉重的金簪子,看起来格外令人揪心。 天子起身上前拉住了她的手,玉儿抬头看着他,这个大汉天子,长她十六岁的夫君,此刻他的脸上没有笑意,冷漠而又平静。 他并不喜欢她。 她可以感觉得出来,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。她害怕了,看着下面那么多人,她更恐惧了,回头在人群里寻找熟悉的人,然而她看到的却只有一张一张陌生的脸,此刻那些张陌生的脸上有着不同的神情,或是无奈,或是怜悯,或是新奇,或是嘲弄。 她像是被从襁褓里强行的拽出,丢尽了一个陌生的充满恶意的人群里。握着她的那双天子的手,是冰的,就像她母亲离开后,那双渐渐冰冷僵硬的手一样。 “没事的”她听见了声音,她抬起头,看见了正低头看着他的天子,他的眼睛里有化不开的忧愁,然而此刻却多了一份温柔,尽管他的嘴角没有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