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晚上,英娘都在苦苦挣扎。张氏熬不住,半夜去睡了。郑氏让肖氏也去睡了,她又给稳婆搭了个铺,一个人守着英娘。 第二天早上,李家其余人都正常吃过早饭了,英娘的宫口还没开全。算起来。从她肚子疼开始,已经有一天了。 而且,稳婆一摸她那大的吓人的肚子就心里不喜,道:“做甚把孩子养的这样大?她不懂,你能不懂?” 郑氏脸上陪着笑,心里发苦。 张氏等人心里着急,但也没有办法。 李姝姐妹帮不上忙,只能尽力管好家里的事情。 再次挨到了天黑,英娘已经疼的脱力了,但孩子的头迟迟出不来。 稳婆只能做坏打算:“还是请个大夫吧。” 郑氏无法,只能让李承祖去请大夫。请了好几个,才终于有个花白胡子的老大夫不嫌弃生孩子晦气,愿意上门。 李姝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,女人拼死生孩子,却被认为晦气。哪个混账王八蛋提出的狗屁观点,难道他是石头里蹦出来的? 老大夫来了后,给英娘扎了针,又开了一剂催产药。摇摇头说:“孩子太大了,产妇脱力,看天意吧。” 等到第三天中午,英娘终于生出个胖大丫头。孩子刚落地,她就昏死过去了。上称一称,孩子足足八斤三两。 郑氏忙着收拾孩子,稳婆给英娘擦洗。 见是个女孩,郑氏心里有些失望,大郎没有亲兄弟,她还想多抱两个孙子呢。又想到这是她头一个孙女,她又欢喜起来。 张氏看出了她的神色,劝她道:“老大家的,英娘受苦了。她还年轻呢,以后要什么没有。” 郑氏道:“阿娘说的哪里话,我头一回抱孙女,哪有不喜欢的。” 婆媳二人正说着话,稳婆忽然叫道:“不好了,又出血了。” 张氏婆媳过去一看,顿时吓坏了,英娘身下的褥子很快被鲜血染透,还有止不住的样子。 李姝在外面也惊得跳起来,她知道有些产妇产后宫缩无力,容易大出血。这里可没法输血啊,天爷,真是要人命啊。 郑氏忽然尖叫起来,这档口,英娘忽然醒了,她白着脸说道:“阿娘,给我看一眼孩子。” 肖氏从已经呆住的郑氏手里一把夺过孩子,送到英娘面前,英娘看了一眼,又摸了一下,然后彻底闭上了眼睛。 人能有多少血可以流?李姝不知道,她只记得李承祖请的大夫还没到,英娘就没了。 郑氏坐地上哭了起来,她年纪轻轻守了寡,怎么儿子和他一样命苦,才刚当爹,就死了婆娘。 这时候,襁褓里的小娃娃忽然哭了起来。李家女眷们都忍不住哭了,才出生就没了娘,真是可怜。 张氏擦了擦眼泪,说道:“老大媳妇,你看看孩子吧。她才没了阿娘,指望你照顾呢。英娘是个好孩子,死前舍不得孩子,咱们得把孩子照顾好了。” 刚进门的李承祖拖着老大夫,还没喘匀气,听到一片哭声,忽然呆住了。 老大夫什么没见过,叹一口气:“节哀吧。”说罢,背着药箱走了。 李承祖冲向东厢房,李泗新呵斥他:“大郎!” 李承祖看向他阿爷,李泗新道:“娃儿才出生,不能没有奶喝,你去买头刚产奶的母羊来,要多少钱都给。” 李承祖呆呆地哦了一声,往大门外走。刚出了门,他的眼泪就下来了。 肖氏和郑氏一起,把英娘收拾干净,换上她最爱的新衣服,又把她挪到了地上。 等李承祖买了奶羊回来,张氏亲自动手,挤了小半碗奶,用小勺子,喂给小娃娃喝。 她吧嗒着小嘴,饿急了的样子,让张氏忍不住心疼。李承祖在一边看着,忽然蹲下来,抱头痛哭。 张氏把孩子递给他,“大郎,你看看,这是你闺女,长得可好了。她以后就只能靠你了。” 李承祖抬起头,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,又止不住哭了。 他站了起来,要去看英娘,肖氏陪她一起进房。英娘已经用白布盖起来了,李承祖想去掀开。 肖氏一把拉住他:“大郎,不能再让她看到孩子了,她会舍不得的。你也看过了,跟我一起出去吧。” 李家其余人很快都回来了,新生命的啼哭掩盖不住李家人的悲痛。特别是李承祖,他一直守在屋里。 李穆川和李承业忙碌了起来。英娘是横死,不能久留,但她是为李家生育后代而死,该有体面一样都不能少她的。 李穆川亲自去定了好棺木,肖氏带着丽娘一起去买的白布,李承业去通知郑家和李家族人。李泗新夫妇在家里坐镇。 天刚擦黑,李家族里人就来了。刚把灵堂布置好,外面响起了呼天抢地的哭声。 “我的儿呐,才几天不见,就阴阳相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