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容月抚了抚发髻,方才趾高气昂的理了理衣衫,转身时候想起一事,出言问道“今儿几号了?” “二十一号了……”丫鬟抬眼一觑,便又诚惶诚恐的低下头。 萧容月眼睛一眯,念念自语“二十一了,还有十天……” 丫鬟不明白她什么意思,也不愿意牵扯进去,毕竟这主子哪次不是作妖,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。 元日宴依旧在正元宫举办,这些年里翻新了无数次,还是多少保留着原本的模样。殿中央摆着的三足瑞兽青铜香炉,缓缓吐露青烟,四面用轻纱维幔,如梦似幻。 周淳音的马车停在宫门前的时候,教守门侍卫拦下了。她的丫鬟翻遍了身上,还有马车上的暗格夹层,却也不见通行的小令。 周淳音帮着四处慌乱翻了一圈也不得见,丫鬟慌了,抹着泪跟她请罪。周淳音是个宅心仁厚又心软的,见她哭也下不了手责罚,何况此刻怪罪也不起任何作用。 最后还是江遂言从后头打马而来替她解的围,去请了杨升来,守门侍卫这才肯放周淳音进去。 “小令呢?”江遂言眉头一蹙,严肃问她。 “教连翘收着了。”她委屈巴巴的指了指身旁的丫鬟,今日这一出不少人都见着了,她可是丢大了脸。 连翘脸煞白的,急忙摆手“奴婢走的时候还揣在怀里放的好好的呢!不知怎么就不见了!” “你中途遇见了何人” 连翘听江遂言问她,脸变得煞白,摸了摸胸口,方才喃喃道“是桦儿,少夫人跟前儿的桦儿。她无意撞了奴婢……” 江遂言纤长的睫毛微微颤着,身手弹了周淳音一个脑崩“你这丫头怕是被萧容月摆了一道,你且等着,一会儿有好戏看了。” 江遂言表明光风霁月,实际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,只要不影响他复仇,戏来多少他看多少。一会儿萧容月拿着小令进来,他不用想都知道该有多热闹。 如此想着,江遂言笑出了声。 “与谁都不要说此事,只当做不知道,旁人问起来,就说不知何时丢的。”他嘱咐了连翘。 连翘看了看她正经主子周淳音的面色,赶忙点头应下。 元日宴办的不大不小,说隆重着实不隆重,比不上先帝在时候,说寒酸也不可能,毕竟皇室在世家面前还是要脸面的。 今日又是萧常瑞的生辰,却没人敢提,草草便糊弄过去。 当初先太子和大皇子死在元日夜里,萧华予和萧常瑞身为先太子亲弟妹,不可能顶着不敬兄长的名头大肆操办,何况萧华予是真正想起萧常殷便心疼的。 先皇后又死在了第二日,是生萧常瑞难产死的,论忠义孝道,萧常瑞这个生辰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得的,只借着元日的名头小小恭贺一番就算完了。 一队青衣舞姬方才莲步轻移,水袖婉转的跳完一支舞,江遂言敲了敲桌面,有些等的不耐烦了。 却只听见殿门传来一阵娇丽的女声“这样热闹的时候,怎么都不带上妹妹!” 声音不算大,却令殿内的丝竹管弦与笙歌咿呀都停了下来,原本觥筹交错的大臣们也向外张望去。 只见萧常瑞一身红衣烈烈,雍容华贵,面若桃花,由着侍女搀扶进殿。她本就生的不差,这细细打扮下来,更是衬得国色天香。 三公主性子直率,一见她便扔了银饰酒杯在卷案上,扭头不去看她。自打萧容月被除了玉碟,做事愈发没了章法,烟视媚行,让人瞧不上。 萧华予目光也阴沉下来,今日虽是元日,但谁都没有胆子穿红着绿,尽是捡素净颜色赴宴,为避皇兄与母后的讳,萧容月这样打扮,未免不妥。 周淳音咬了咬牙,她脑子可真笨,只以为萧容月偷了她小令去,只是为了让她进不了宫门难堪,没想到是来捣乱的,怨不得方才阿言说有戏看了。 她向萧华予投去歉意的目光,都是她思虑不周,没能及时告诉萧华予,这才没能拦住萧容月。 江遂言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,饶有兴趣的喝尽了杯中的清酒。 “今日是陛下寿辰,怎么置办的如此寒酸?”无人理会萧容月,她也能自导自演下去。 “皇家之事,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了?”萧涣城瞥她一眼,言语有些不耐和轻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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