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了外头的狐皮大氅,沈氏又给他拂去发间的雪花,一面道,“我的天哪,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?” 俊哥儿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,“回来过年啊!” 俊哥儿的性子,既不是其父何恭那种温文宽厚,也不是其兄何冽那般稳重妥帖,俊哥儿的性子,更似魏晋时期那些人,放达随性。 他想回来,就回来了,完全不想这路上得费多少时日,而有这赶路的日子,还不若在帝都温书以待两年二的春闱呢。 俊哥儿不是这样的人。 不过,俊哥儿突然回家,委实给家里带来不少喜气。自阿冽一家三口,现在是一家四口,去了帝都,俊哥儿其后就跟着也到帝都春闱,家里孩子就剩兴哥儿一个,兴哥儿现在也算不得孩子了。家里就一直有些冷清,何老娘倒是想帮忙带双胞胎,偏生双胞胎给朝云师傅霸占着,而且,人家朝云师傅是打双胞胎吃奶时就开始帮忙带了,何老娘实在没有那偌厚脸皮这个时候下手抢。当然,主要原因是,抢也不一定抢得过。 连何子衿这当娘的,偶然闲了想接双胞胎玩儿,都会被朝云师傅以“今日课程还未结束”叫何子衿等着。尤其这一二年,双胞胎年岁渐长,朝云师傅给他们启蒙开始。 闹得何子衿这当娘的有啥事都得提前打听双胞胎的时间安排了,感觉双胞胎也忒大牌了有没有~ 只是,不知为何,经朝云师傅这一启蒙吧,双胞胎就特欠揍,尤其学了一句“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”,见天儿的在阿曦面前念叨。阿曦是啥人哪,阿曦是诸兄弟姐妹中最有习武天分的了,稍一动手就把双胞胎揍得哭爹喊娘。就这么着,还时不时的要说上一两遭。如此,次数多了,何子衿都怀疑双胞胎是得了“皮痒症”,要不,咋这样欠扁哩。 阿念听子衿姐姐说了此事,不禁笑道,“阿曦有分寸着呢,双胞胎就是想姐姐跟他们一道玩儿。”话说,阿念落衙回家还没见着双胞胎呢,不由问,“孩子们呢?” “阿晔打发小厮回来说,他去苏家看昙花,要晚些回来。阿曦在屋里看礼物呢。阿珍托俊哥儿给阿曦送了好些东西来,唉哟,阿珍写的信,比书还厚,也不晓得都写了些什么。双胞胎也在阿曦屋里一道看礼物。”何子衿有引起操心闺女,道,“这阿珍,每年都给阿曦捎这许多东西,可算怎么回事?” 阿念明显比子衿姐姐这一生两世的都想得挺开,道,“看缘法吧。反正阿曦小,我看她还懵懂着呢。” 子衿姐姐道,“你忘了,双胞胎可是跟阿节次女定下亲事的。” 阿念道,“双胞胎都四岁了,阿节这次女还没影儿呢。” 子衿姐姐想想也是,主要是,纪珍自出身到性情,以前还养在何家好几年,何子衿看他也比较顺眼,有这么个不大不小的男孩子对自家闺女好,何子衿倒也不是太介意。 双胞胎却是对这位记忆不深的阿珍舅舅充满意见,一时,双胞胎和姐姐出来,姐弟三人给父亲行过礼。阿念看双胞胎翘着嘴巴的模样,就问他们,“怎么了?不是在你们姐姐屋里看礼物么,怎么倒不高兴啦?” 双胞胎之一阿昀愤愤的同他们爹娘道,“阿珍舅舅给姐姐一屋子东西,就给我们一人一套笔墨纸砚。” 阿念一听这话就沉下脸来,这要叫人听到,还得以为双胞胎是那等没见识的孩子呢。人家好意送你东西,怎么还嫌少了? 不待阿念教育他们,阿晏就奶声奶声接口了,一幅老气横秋的大人口吻,不用问也晓得是跟谁学来的腔调,“爹,我们倒不是没见过东西,阿珍舅给大哥的也是笔墨纸砚。我们就是觉着珍舅舅这也忒厚此薄彼了吧?” 阿念道,“你们姐姐是女孩子,怎么跟你们说的,男孩子平日里要让着女孩子些,而且,要多照顾女孩子。再说,你们还不记事的时候,你们姐姐就同阿珍认识了。他俩的交情,自然比你们深了。” 双胞胎已经四岁,会思考的年龄了,阿昀就问了,“大哥和姐姐一样大,大哥和珍舅舅好不好?”意思是,珍舅舅送给大哥的也比不上给姐姐的九牛一毛啊! 阿念道,“书上怎么说的,君子之交淡如水。我问你们,你们是君子不?” 阿昀很响亮的回答他爹道,“大哥说他是君子,我跟阿晏年纪小,是小人,我们要长大了,才能长成君子。” 长子这都教弟弟们什么哟,阿念纠正双胞胎,“你们虽小,也不是小人,应该说是小君子,是不是?” 哥哥与父亲的话,当然是听父亲的了。双胞胎点头,承认自己是小君子,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