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娘便心中有数了。 三姑娘与何子衿道,“我看陆三太太是真的没相中咱们重阳。”虽则三姑娘经常教训重阳,觉着重阳不好生念书,不上进,可自家孩子给别人家嫌弃,三姑娘心里很不是滋味儿,就是看陆三太太也没以往顺眼了,深觉陆三太太没眼光!那高琛,不就是会念书么!当然,三姑娘是不承认她这想头儿里有多少酸味儿的。自家儿子,长相自不必说,浓眉大眼的俊小伙儿,也很知道赚银子养家,还很照顾弟妹,孝顺父母,是的,自从重阳自己做了东家,私下孝敬他娘好几样小首饰了,虽多不怎么值钱金丁香、金戒子之类,可那不是重阳的书铺子还没咋盈利么,主要是说孩子这片心。重阳非但私下孝敬他娘首饰,还时不时的给曾外祖母何老娘买北昌府太平斋的糕点,送阿曦妹妹头花,给弟弟们买玩具啥的,总之,重阳特会照顾人的。何况,孩子从来是自家的好,故而,在三姑娘心里,重阳绝对是除了不会念书,几乎没啥缺点的好孩子了。这样的好孩子,自己的亲儿子,竟给人嫌弃了! 三姑娘心里如何能欢喜的起来。 只是,三姑娘也明白,自来一家有女百家求。人陆家姑娘也是好姑娘,嫁人是姑娘家一辈子的大事,相当于二次投胎,焉能不慎重?自家是没闺女,要自家有闺女,比陆家还得慎重呢。 三姑娘调节了下心理,就打算另给重□□色别家女孩儿了。自家儿子又不差,除了不大会念书,也是同龄人中排中上的。再者,北昌府也不只他陆家有闺女。 三姑娘这都准备给儿子另觅佳偶,不想,重阳不晓得是不是赶巧还是怎么着,他竟然通过阿晔搭上了陆太爷陆老翰林的线。是这样的,陆老翰林不是在官学里当书法先生么,重阳读书不大成,生意上却颇有天分,一点就通的人。如今他书铺子生意转好,重阳已得商事三味,他琢磨着,请陆老翰林写本书法练习的书。重阳是这么想的,他做这事儿,不是为了赚多少银子,当真是为了北昌府官学里的同窗们。重阳与陆老翰林道,“我也读了几年书,虽不是这块料,因学里先生们教导,家里也有兄弟们在念书,再有长辈指点,也有些小见识。我想着,都说字如其人,这字啊,就是文章的第一张脸。诶,我不会说话,这话,有点儿粗。可先生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人,听我叔外祖说,咱们北昌府,年年春闱人数都是倒数,不为别个,学里这些同窗们,以后倘有造化都是能去春闱一搏的。这字上的学问,您是这个!”说着翘起大拇指,重阳道,“您比我们都懂这春闱上字体的窍门,要是您能写本书,授与其他学子,岂不是功德一件?以后,咱们北昌府的学子们,都得感谢您呢” 重阳又说了,“这书,您写了,我也不用来赚银子,我摆我铺子里,要是家里宽裕的,只管来买。要是有家境贫寒的同窗,我提供纸笔,他抄两本,留一本与我,另一本就算是他的,岂不好?” 重阳的确是会做生意,也可以说,会做人。他这事儿,就很得陆老翰林满意,于是,陆老翰林满意之下,并未直接应承重阳央他写书的事儿,而是考较起重阳的学问来。直把重阳考较的额角冒汗,陆老翰林道,“看你脑筋颇是灵活,如何念书上这般不通?” 重阳道,“说来我家里祖父也是做过官的,我自六岁就念书,也不是没有用过功,奈何不是这块材料,那字在书上,我总是记不得。我家里两个弟弟都极聪明的,他们都是过目不忘的,阿晔先生已认得,大宝念书,比阿晔还行呢。” 很是为陆老翰林推荐他家两个弟弟。 陆老翰林看重阳一派赤诚,全无私心,对他心性很是喜欢。况,他老人家已是这把年纪,也没什么看不透的了,并不就以会不会念书来品度人品,陆老翰林倒很喜欢重阳,答应了他写书之事,还要把重阳带来的礼物退给他。重阳哪里肯收,再三谢过陆老翰林,心下很是欢喜。 重阳一向很会搞人际交情,何况,他也很喜欢跟陆老翰林这有学识,有眼光的长者来往,就时不时的过来送些点心笔墨的过来,顺带催稿。 因着他年纪不大,一来二去的,与陆老太太也熟和了。 重阳这一手,真个叫他爹娘目瞪口呆,三姑娘私下都与丈夫絮叨,“你说,是不是咱重阳就看上陆大姑娘了?”她都打算放弃了,儿子突然这般殷勤起来,这可如何是好? 胡文想了想,摇头,“那不至于,重阳这孩子,素无心事的,有什么事都会说出来,倘他真有此意,没有不与咱们商量的理。他这会儿正催着陆老翰林给他写书呢。”m.DAMinGPum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