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氏笑道,“你姐姐这回过来,我才知道我有多疏忽。阿冽毕竟不比先时没成亲的时候了,媳妇你这里离不得手,我这里虽不需你服侍,可花园子的事也着实要紧。我都晓得。可阿冽那里,只忠哥儿一个,我也不放心,想着打发个丫环过去。可咱们家这些,都是粗手大脚的,不伶俐。我就想着,叫牙婆子过来,挑几个伶俐的。媳妇也看着,帮我挑挑。田嬷嬷你是个老成人,也帮着掌掌眼,多花几个银子没什么,勿必得是个伶俐的。” 余幸一听,脸都变了。 田嬷嬷到底老成,笑道,“太太说的在理,正赶我们姑娘这些日子也寻思这事儿呢。姑娘眼下就在寻老成管事接手花园子呢。就是丫环,哪里用太太外头买去?白费了银子钱不说,还不知根底。姑娘身边的大丫环小丫环的,都是我们太太细心挑的,既忠心又伶俐。倘太太担心大爷身边无人服侍,挑一两个合眼的,先过去服侍大爷就是。待花园子这里寻到合适的人,姑娘定要亲自去服侍大爷的。” 余幸面色恢复了一些,心下立刻明白,这馊主意定是大姑子出的,余幸瞅着何子衿的眼神颇是不善,道,“以往相公去姐姐那里念书,倒没听说有丫环跟着。况相公去的是嫡亲的姐姐家里,姐姐家里什么伶俐人没有,哪里还用太太专门挑人送去。要叫不知底里的知道,还得说姐姐家连个丫环都不给相公预备呢。” 这话何其蠢笨,何子衿听了便道,“阿冽以往没成亲,我给安排倒没什么不好。既成了亲,这事自然得跟妹妹商量。妹妹既这般说,那我就做主给阿冽安排了。妹妹放心,一准儿是极好的女孩子,寻常那些粗手大脚的不成,妹妹也晓得,阿冽要念书,丫环就得会服侍文墨,不指望寻个通诗书的,也得是个能识字的才好。” 余幸真是气的脸都变了,她在婆家向来是要怎样就怎样的,就是婆婆、太婆婆都不说她一句,结果,这个大姑子一来,就处处要她的强。余幸笑都成了冷笑,道,“姐姐这般善解人意,姐夫真是有福了。” “可不是么,你姐夫也常这样说。”何子衿不急不徐的接下这话。 田嬷嬷忙道,“不敢劳烦大姑奶奶,我们姑娘身边的大丫环,个个通得文墨,服侍姑爷再好不过。” 余幸哪里忍得了这口气,她自觉下嫁,本就委屈,这如今新婚不过两月,婆家就要给丈夫身边安排丫环,这如何忍得!余幸冷冷起身,道,“姐姐有的是好人,随姐姐去吧。”直接一甩袖子走了。 田嬷嬷还圆场,“唉,太太、大姑奶奶,唉,姑娘这……” 沈氏也气变了脸,唯何子衿面色不变,道,“嬷嬷过去看看妹妹,可别叫她想歪了才好。” 田嬷嬷忙追着自家姑娘去了,余幸当天就回了巡抚府,在祖母面前哭的泪人一般,直说婆家欺负她,婆婆要给丈夫妠小。余幸泣道,“当初说什么家风清白,为人宽厚,都是骗咱们的。要是清白人家,哪里如此不讲究,我不过是这里忙不开,他们就要给相公身边送妾去。” 余太太一听,脸色也变了,连忙问孙女究竟,余幸哭道,“婆婆以往虽严苛些,待我也没什么。就是大姑子一来,处处生事。她不来的时候,婆婆根本提都不提妾的事,她一来,婆婆立刻就要买人,还要必要身家清白,通文晓字的。” 余太太上回同何子衿过过一回招了,知道不能再听孙女一家之言,先让丫环服侍着孙女洗脸,扶孙女去常住的院里歇了。这才叫过田嬷嬷来,一问究竟,田嬷嬷是个明白人,并未编造什么,更不会火上浇油,田嬷嬷道,“昨儿姑娘回去,亲家大姑奶奶就跟姑娘说了半晌的话,话里话外的,是想姑娘过去,同姑爷在一处。姑娘,就不放心这花园子。亲家大姑奶奶没说纳妾,就说姑爷这成亲,与以往不同了,身边没个丫环服侍不成。叫了我和姑娘过去商量,这说着话的,姑娘有些沉不住气。其实,依老奴看,亲家没有给姑爷纳小的意思,不过是拿这个敲打姑娘,想叫姑娘过去与姑爷一处。” 田嬷嬷是个老成人,道,“这亲家大姑奶奶,也着实有手段。说的话,句句光明正大,没一句不在理上的。好在不是恶意,也是想姑娘同姑父好的。” 余太太问,“阿幸与阿冽相处的如何?”这新婚小夫妻,按理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。孙女婿说走就走,孙女也奇,别的刚成亲的新媳妇,只怕婆家分离夫妻二人呢。如今是婆家盼着夫妻两个在一处,孙女这死活不愿意去是什么个缘故。 田嬷嬷道,“挺好的。就是为着当初建园子的事不大痛快,后来亲家太太劝了几句,也好了。每天早上给姑娘画眉,晚上看姑娘睡了才去念书,一用功用功半宿,m.damInGPUMp.com